最近,蘇彤頻繁地來裴澤家了。
因為是戀人的關係,所以沒有任何問題。
裴澤每天也很開心,方園也很開心。
不過,也有讓人頭疼的事情,裴澤不再陪方園了。
她不會因為他不陪她玩而鬨彆扭,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更重要。
這一點很明確,所以沒辦法陪她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程度異常。以前,方園的飯滿滿當當地放在客廳一角的盤子裡。
可是,最近一直空著。就算她“喵喵”叫喚,裴澤也毫不理睬。
好在她知道食物的存放地點,沒辦法隻能自己抓著吃。
雖然她不會因為饑餓而痛苦,但是貓的生理結構和人類還是大不相同。
困惑的是,裴澤的行為就好像方園根本不存在於這個家裡一樣。
晚餐時,方園聽到了兩人的閒聊,她正把中午撈出來的飯,無聲地送進嘴裡。
“啊,對了,以前不是有過嗎,那個被裁員的,叫方園。”
“我知道,但我也不太記得了,那個人怎麼了?”
“聽說那個人自從不來公司後就行蹤不明了,警察還來公司調查過。”
“啊?事情不要緊吧,調查有什麼發現嗎?”
“誰知道呢,不過總經理很高興,說要是被人告發就麻煩了。因為私下有傳聞,她可能一時想不開,偷偷自殺了。說來我得感謝她,多虧她聽話的走了,不然我怎麼得以升職呢。”
“小彤,您認為用彆人的不幸換取自己的快樂,是理所當然的嗎?”
“沒關係的,應該說,這並不是什麼不幸。選擇消失,是那個人自作主張的結果。我們隻要為現在這種幸福的狀況感到高興就好了,為什麼要對一個毫不相乾的人費心思呢?”
“嗯,確實如此。是啊,畢竟是和我們毫不相乾的人,您說得對,沒必要放在心上。”
“對的,就是這麼回事。來,乾杯。”
“來,乾杯。”
兩人的歡聲笑語響徹著整間屋子,撞在牆壁上反彈,撞在地板上反彈,撞到天花板反彈,然後——直擊方園的腦門。
在感到悲傷和震驚之前,方園的思考就已經停止了。
為了不讓兩個人的對話有任何意義,她的大腦開始拒絕轉動。直到兩人的笑聲越來越小,仿佛告一段落一般。
夕陽西下,方園的大腦也逐漸恢複了運轉,她又聽到了聲音。
“小澤,如果您不喜歡我了,說出來也沒關係。”
“您怎麼了,突然這麼說。”
“您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嗎?”
“願意啊,您是知道的。”
“真的?”
“真的。”
“嗯。”
氣氛突然安靜起來,過了一會兒,傳來裴澤的哽咽聲。
方園是為了治愈裴澤而存在的,可現在他在哭,但她知道那是他出於高興。
方園“喵”地叫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對他說的。他聽到喵叫,把臉轉向方園這邊。
“小澤,我家裡禁止養寵物。”
裴澤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應該是難以啟齒,方園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溫柔。
這時,方園再次意識到——人類是一種難以理解、無法互相理解的生物。
每個人都有雙重人格,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事實並非如此簡單。
人類這種生物十分荒謬地複雜,在不同的環境和狀況下,會創造出無數的人格,並且是無意識的。
瑞士心理學家卡爾榮格認為人格是由意識、個人無意識、集體無意識三部分組成的,其中意識和個人無意識是屬於本人的,而集體無意識則是遺傳下來的,主要的內容是本能和原型。
比如說有些人沒有見過蛇,但是想起蛇會害怕,看見蛇的照片就會難受。
這一定不是裴澤的本性,哪個是真正的他,這種事方園怎麼想都沒用。
表麵和內心的反差,情感態度模棱兩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昨天說的和今天說的不一樣,在社會上經常會遇到這種事。
她不會對他幻滅,隻是時機不對而已。
就像那個時候,他收留她的時機一樣。這次也是時機而已。
裴澤短暫地猶豫了一下,立刻回應了蘇彤的話:“好,我現在就去扔。”
於是,方園再次彷徨於城市之中。夜幕降臨了,雖然路燈照亮著街道。
也許是出於裴澤的溫柔,方園被遺棄的地方和被他撿到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