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快馬一直奔進野豬湖村的會場,通訊兵小吳勒住戰馬,從馬背上下來。
羅忠驚訝地:“小吳!”
“羅指導員!”小吳又轉向饒平泰,湊近他耳根,“秦書記要你帶上兩個女兵立即趕赴青龍崗!”
饒平泰對羅忠說:“老羅!任務緊迫,看來我得帶柳青、汪梅馬上先回塘口,這裡的事由你收尾。”
饒平泰在找柳青、汪梅說話,隨後兩人跟著饒平泰緊急離開會場。
從野豬湖到塘口少說也有二十多裡路。隻因心裡惦記著任務,饒平泰、柳青急步走在前頭。
大約走了兩個多小時,饒平泰首先到達遊擊隊駐地。迅速收拾好隨身攜帶的東西後他站在駐地前張望了一會,接著又從袋中掏出那個記事本,這記事本突然引發了他的一陣思考:“會不會是營救被俘的那兩位同誌?”
不一會,柳青、汪梅也回到駐地。柳青、汪梅喊:“大隊長,我們來了!”
司務長捏著幾塊鍋巴跑過來,大聲說:“饒大隊長,你們既然不吃晚飯,就先吃了這點鍋巴再上路!”
“好吧,那就吃了再走!”饒平泰說。
天邊斜掛著一輪給人暖感的冬日。
在郊野大道上,三匹快馬在馳進。噠噠的馬蹄聲由大漸小,終於消失在茫茫的曠野中。
冷風驟起,刮得樹上的枯葉沙沙的響。
夜幕下人地下縣委,辦公室的幾扇窗戶透出昏黃的煤油燈光。窗外,有荷槍實彈的哨兵在遊動、巡邏。新月的微光射落在烏黑的槍筒上,更增添幾分緊張的氣氛。一場極為重要且十分機密的會議在悄悄進行。
秦偉山突然拍了一下饒平泰的肩膀問道:“還記得我們的兩個被俘的遊擊隊員嗎?”
“當然記得!”饒平泰說。說話時雙眼瞪得大大的,好象要對方立即告知什麼結果似的,正要發問。
“秦書記,有他們的消息了嗎?”柳青、汪梅十分關切地搶在大隊長之前發問。
秦偉山說:“據可靠消息,他們兩個還活著,一直被關在偽孝感縣府的地下室裡。”
原來這消息來源於李嬸。事情經過是這樣:一天傍晚,李嬸手挽提籃走進偽縣府趙家門,趙坤南夫婦正在進晚餐。李嬸說:‘郭太太要我送這燒好的甲魚來給趙先生和趙太太。’趙坤南說:‘好呀,好呀!老三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姐夫!’李嬸道:‘趙先生、趙太太,您家慢用,我回去的。’汪桃說:‘李嬸,慢走。’這時,偽縣府辦公樓前,有一個身穿便服的男子拎著籃子東張西望一番後,快步走進大門。李嬸機警地隨後跟進……來到地下室前,見那便衣男子在開鎖。李嬸就躲在一旁窺探,室內傳來一陣說話聲,正是陳為民和李海林。陳為民說:‘告訴你的人,要不把我槍斃,要不放我出去!我受不了這折磨!’李海林也說:‘你也是中國人,把抗日的誌士關進死牢,你還算是中國人嗎?’便衣男子說:‘我告訴你,你們兩個能活到今天,要謝我們的趙縣長!不要不知足。’陳為民罵道:‘他安的什麼心,我還不知道呢!’便衣男子在收拾盤碗,李嬸趁機離去……
“現在是不是要進行武裝營救?”饒平泰問秦書記。
秦偉山搖搖頭說:“不是!你聽我說,我們最近獲悉:日軍孝感憲兵隊長崗村的未婚妻——田中美惠子已到武漢。這個美惠子是日本特高課高級成員,不僅人長得年輕漂亮,還懂得多國語言。按日本帝國間諜條例規定,凡是該組織成員一律不準談情說愛,更不準結婚的。這次她負有特彆任務從東北,經上海、杭州、南昌,南下廣州。美惠子要求在武漢逗留獲準,估計近日來孝感見了崗村後,即刻南下廣州。”
“我知道秦書記的意思了:先把這個美惠子給抓起來,然後迫使日寇拿我們被俘的兩位同誌來交換這個女特務!”
秦偉山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這買賣我們是虧了點,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營救被俘戰士的好機會!”
他看了一下牛桂蘭,“桂蘭同誌,你說說吧!”
“這次誘捕美惠子計劃的地點,我們選在臥龍鎮。”牛桂蘭攤開地圖,指著離孝感城咫尺間的臥龍鎮說,“就在這裡。鬼子的軍車經毛陳來孝感,這臥龍鎮是必經之地,到時,武漢地下組織還將派一名司機前來協助!”
“這次誘捕任務,我最擔心的是:如何才能得到對方的信任,停下車來接受你們的‘歡迎’。因為隻有這樣,我們才有動手的機會。”秦偉山說出了他的擔心。“秦書記,你的意思是指某種信物?”饒平泰問。 “是的!我已委派一名地工人員探摸,至今尚無消息。” 秦偉山說。 “這個問題確實令人感到頭疼,而又很關鍵!”牛桂蘭補充了一句。會場上暫時出現一陣令人沮喪的沉靜……
通訊兵小吳突然跑進會場,在秦偉山耳邊嘀咕了幾句。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穿偽軍軍裝的男子。 “李強同誌,請進來!”秦偉山說。李強徑直走到秦偉山跟前,湊近他說了幾句。牛桂蘭介紹說:“這位就是鴻箭遊擊隊大隊長饒平泰同誌,那兩位是柳青和汪梅同誌。” “饒大隊長,久聞大名,上次你獨膽鬥古城的戲份很足呀!這次我很想痛痛快快地跟你一起乾!” 李強伸出手來與饒平泰緊緊握手。
次日清晨,秦偉山、牛桂蘭、李強(身著偽軍服裝)、汪梅(村姑打扮,手挽一個提籃,籃內放著一隻母雞)一行來到老槐書下,通訊兵小吳隨行在後。
2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李強和汪梅來到孝感城南門。崗樓旁有兩個手持帶刺刀的步槍的日本兵在守崗,刺刀發亮。趙五林帶著一幫特務正在吊橋邊檢查過往的行人。李強、汪梅走近檢查站。 “喲——我們的李隊長從哪裡弄來個這麼漂亮的小媳婦?”趙五林問。 “趙隊長!莫瞎說!這是我表妹——小香。”李強說。趙五林一雙賊眼上下打量著汪梅,突然說:“你這表妹怎麼跟郭大隊長的小姨子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呀?” “你沒看走眼吧!人家是洋學生,我表妹是農村姑娘!”李強說著把汪梅一拉,進了城門。 “汪梅同誌!你現在不能像上次進城時那樣公開、自由出進你兩個姐姐的家了!”走了一段路,李強說。
“為什麼呀?”汪梅問。 “你大姐夫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至於那郭跛子也是日本人的奴才!你要高度警惕才好!”李強說著壓低嗓音,“你現在必須巧妙利用好你的三姐——汪菊和你的娘的一份親情,周旋於敵偽之間……具體怎麼做就按出發前在青龍崗商量好的那樣,切實做好每個行動細節。”
兩人來到偽保安大隊門前,李強做了個手勢,示意汪梅離院門遠一點,他自己徑直朝院門走去。
李強走近衛兵甲,對他吩咐道:你去把郭太太喚出來,就說她鄉下有個親戚找他。”不一會,李強遠遠看見汪菊走出院門,轉身對汪梅做了個準備的手勢。自己迅速離去。
“你怎麼又來了?大姐和我都為你急死了!大姐夫和三姐夫都已經懷疑到你頭上,還有那個胡老師!所幸日本人那邊還不知情,不然的話麻煩就大了!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日子長了,誰也保不準日本人會不會在追查!今後,縣府、保安大隊你都彆再露麵了!現在,隻有到同仁巷老娘那裡去避一避!如果見到陌生人,就說是鄉下賣母雞的。快!把頭巾係上!”兩姐妹在街上且走且談。不多久,便來到汪太住處同仁巷20號。汪菊上前敲門……見到久彆的母親,汪梅閃著淚花,一下撲進汪太懷裡。一番寒喧,姐妹倆談話即入正題。請求遭三姐拒絕後,汪梅隻好求助母親了!
此時,汪梅像竹筒倒豆子說:“媽,您家知道,我從小就很愛美的。聽說日本憲兵隊長崗村有一張他的未婚妻的藝術照,常放在辦公桌上的小相框裡。我非常想看看那張東洋女子的藝術照,但誰敢去憲兵隊看照片呀?幸好姐夫有一個叫趙五林的手下與崗村隊長是好朋友,我要姐姐通過趙五林偷偷地把照片借出來給我看一看,之後就還回去。就這小事,三姐她不肯幫忙。”
“你這還是小事呀?汪菊急的脹紅了臉。
“老三,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愛美之心哪個沒有,你就幫忙把那張照片給弄出來,有機會,也給我瞧上一眼,讓我也開開‘洋葷’。就算是娘求你好了,行不行?”汪太在幫著老四說。
“媽,你這樣的口氣,讓做女兒的怎麼受得起喲!看在媽的情份上,我就試試看。”汪菊無可奈何地答應下來。
話分兩頭。說的是青龍崗。差不多在當天上午9時許,牛桂蘭才輕輕開門走進自己的寢室。屋裡很亮,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灑到熟睡的柳青身上。柳青驚醒,坐在床上:“牛部長,我——”
牛桂蘭坐在床邊,看著柳青消瘦的臉,心疼地說:“這些天日,連續作戰,太累了,我是想讓你多睡一會,現在才來喊你。”說著她把一套藥鋪夥計穿的舊衣服還有一頂絨布製成的帽子放在枕邊,“你起床後,就把這套衣服給換上!”
不一會,化了裝的饒平泰和柳青精神抖擻地來到辦公室門口。饒平泰、柳青喊道:“報告!” “請進!”秦偉山說。牛桂蘭邊觀察饒平泰和柳青的打扮,邊讚不絕口:“這身打扮很自然,不留什麼痕跡!”秦偉山也很滿意地說:“如果在路上相遇,我也隻會把你們當成做藥材買賣的一對兄妹。”
“這裡去臥龍,還有四十多裡路要走,情況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那就快出發吧!”牛桂蘭說。
饒平泰說:“是!”
大約走了三個小時,他們來到沙堤渡口東側。饒平泰停住腳步說:“注意,前頭就是沙堤渡口。”
他們到達了臥龍鎮。
兩人匆匆走進中藥鋪,見一個年近30個子中等、體形微胖的老板正背對櫃台正在藥櫃裡抓藥材。櫃台前站著一位中年婦女,櫃台上麵放著已抓的藥和處方。饒平泰大大方方靠近櫃台,用暗語說:“老板,要不要當歸和熟地?”藥鋪老板一個急轉身答道:“有沒有當參?”饒平泰看著藥鋪老板:“有,要不要先看看貨?”等那買藥的中年婦女提了藥,付過錢走出藥鋪後,藥鋪老板取下眼鏡,呆呆看著饒平泰:“怎麼,不認識了?我是——接你和汪小姐去火車站的‘走千裡’——劉紹坤呀!”饒平泰出神地望著對方,閃現當時的一幕,孝感火車站側,饒平泰把黑牛扶上人力車,對劉紹坤低聲說:“快,出南門,拉到沙堤渡口……”饒平泰恍然大悟說:“哦,真沒想到是你呀!你這‘走千裡’倒真是四處走呀!”兩人不禁輕鬆一笑。三個人進入藥鋪內室。饒平泰和柳青先吃飯。劉紹坤坐在一旁。
飯後,劉紹坤趕緊遞上兩杯茶水。饒平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湊近劉紹坤:“劉紹坤同誌,根據縣委指示,你的任務是掩護同誌們安全撤退,不能隨便走千裡啊!”劉紹坤“撲哧”一笑,說:“秦書記真有眼力,我這店的後院就通後山的一片林場。”饒平泰指著柳青介紹說:“她叫柳青,是要直接跟美惠子交手的同誌。”
突然,店堂內傳來小夥計的喊聲:“師傅!有顧客抓藥!”原來是化裝成顧客的武漢派來的司機吳佑平同誌。他帶來一份重要的情報:美惠子突然提前到明天要來孝感。
饒平泰皺起眉頭:“這下可亂了我們的方寸。老劉同誌,你看如何連夜通知城內的同誌?”
鄭天鎖把胸一拍說:“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我現在就動身。請大家幫忙把存放在後院的料草給我搬幾捆來。”
通城大道旁,遊擊隊員們在裝料草。鄭天鎖駕著裝了料草的馬車急馳而去。不一會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3
話分兩頭,當天晚飯後,汪菊特意換了一身豔麗的外套獨自來到日軍駐孝感憲兵隊門前。
“太君,我有事要見你們的崗村隊長。”汪菊對哨兵說。 “郭太太,你的請進!”日軍哨兵說。崗村獨坐辦公室內,正拿著嵌有美惠子美照的小相框在出神地看著……他朦朧地見一位俏麗,身段苗條的女人走進來,連忙放下相框,牽著對方的手,說:“啊,美惠子,你終於來了!” “崗村隊長,我是郭太太——汪菊呀!”菊花笑容可掬地說。崗村鬆開手,揉了揉眼睛,怪笑道:“嘿嘿嘿,對不起,郭太太,崗村失禮了!”汪菊眼睛盯著桌上相框中美惠子的玉照,讚美地說道:“你的未婚妻真漂亮!” “她能得到像你這樣的中國美女的讚賞,我的感到非常驕傲!你晚上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崗村心花怒放,問她。 “我在德華酒樓備下薄酒,特來請你賞臉!”汪菊說。 “不,不,不!我的已用過晚餐了。再說,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崗村推辭道。 “崗村隊長,你是不是想你的惠子想得太多了?”汪菊忽然變得嬌滴滴地問。 “郭太太,你的真是善解人意呀!你看,要不這樣,等美惠子來到孝感,我們再邀上宇島司令,為她洗塵好嗎?”崗村心裡癢癢的。 “崗村隊長,美惠子如果來孝感,我當然要為她接風洗塵的!但今晚你就不要推辭了,你是不是不肯給我一點麵子呀?”汪菊索性把一隻手搭在了崗村的肩膀上。崗村隊長抵不過汪菊的誘惑,雙眼色迷迷地盯著汪菊說:“郭太太,如果你答應宴會後,單獨在這房裡陪我一個時辰,我的就答應你!” “那不成問題!走吧——” 汪菊滿口答應。
崗村變得異常興奮,親自駕著摩托車陪汪菊來到德華酒樓。酒樓內燈紅酒綠,賓朋滿座。樓上一間雅包房內,郭發財、汪菊陪坐在崗村兩旁。 “我的老朋友趙五林怎麼沒來?”崗村問道。 “崗村隊長,很不湊巧,他的今晚值夜班。”郭發財說。“值夜班?喲西!”崗村向站在門邊的衛兵做了一個手勢。衛兵恭恭敬敬走過來。 “你的,到南門口去把趙隊長請到這裡來!”崗村命令道。
酒過三巡,崗村漲紅了臉,已有八九分醉意。汪菊又斟了滿滿一杯酒,送到崗村手上。崗村暈暈糊糊地:“為了你汪大美人能單獨跟我呆上一個時辰,我喝!”說罷一飲而儘,雙眼射出色迷迷的眼神。在座的郭發財、趙五林,汪菊麵麵相覰,個個臉顯微驚。 “崗村隊長喝醉了,五林兄弟——”汪菊向趙五林使了一個神秘的眼色。趙五林心領神會,起身說:“郭隊長,你跟太太慢慢吃、喝,我先送崗村隊長回憲兵隊去!”
郭發財不明其中奧妙,覺得自己被冷落了,為發泄心中不滿,說道:“菊花,你今晚搞的什麼名堂呀?”
離開酒樓,回到憲兵司令部。趙五林吃力地攙扶著醉熏熏的崗村走進辦公室,把崗村放倒在行軍床上,並幫他蓋好被子。崗村突然拉住趙五林的手不放,眯著眼狂喊:“菊花美人,彆走!你答應我的!彆……”沒說完就昏睡過去。趙五林躡手躡腳地來到桌邊,回頭盯了躺在行軍床上的崗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小相框,迅速把它裝進衣袋就走。
正在汪太住宅等待時機的汪梅在燈下漫不經心地看書,等了一兩個小時,不見三姐人影,煩躁不安的她將書一關,站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 “梅花呀,怎麼還不睡呀?你看都幾點鐘了。”汪太問。 “媽,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書就睡!” 汪梅說。忽然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汪梅開門一看,是李強。 “隻有東西到手,明早我把你安全送出城門,我的任務才算完成。”李強輕聲說道。 “我三姐回來了!”汪梅對李強說。李強一個閃身遁去。
汪菊滿身酒氣進到宅裡,從包裡拿出小相框對汪梅說:“給!今晚讓你看個夠!什麼時候送回去,我可管不了!我走了!”汪梅接過小相框感激地說:“姐,讓你費神了!你真是我貼心的好姐姐!怎麼謝你呀?”“以後彆再找姐的麻煩,我就心滿意足了。”汪菊說罷,用手指頭在汪梅額頭上輕輕一戳,“你呀!無事找是非!”汪梅假裝送汪菊,在巷子裡轉悠。巷子暗處,李強突然竄出來。汪梅小聲說:“東西到手了。”“快給我,照相館有我們的人,把照片複製一份!明天你還是裝扮成我妹妹的樣子,我護送你出城。餘下的工作,會有彆人分管,我走了!”李強迅速離去。
4
次日晨,鄭天鎖還是駕著那輛昨夜假裝料草的馬車,順利出了城。車後跟著化了裝的地工人員黃嘯天等三人。崗樓裡的鬼子哨兵用刺刀一比問道:“嗯!車上是什麼人的乾活?” “太君,是一個傳染病人,我的要把他送到鄉下去!”鄭天鎖回答。兩個偽軍走過來,偽軍甲掀開車上的蒙布,看見一個滿臉血癍的病人,立刻捂著鼻子走開。 “太君,是傳染病人,快要死了死了的!”偽兵甲說。 “快快的拉走!”鬼子哨兵用槍一比喊道。幾個男子隨馬車出了城門。
待馬車走到安全地帶,躺在馬車上的張天水,坐起來擦乾淨臉上的“汙血”、“臟水”,顯露真容。他拉開墊草,底下露出衣服、鑼鼓和歡迎美惠子的橫幅……
“老子把臟臉一洗,照樣賣我的孝感米酒!”張天水風趣地說。眾人不禁失笑。黃嘯天扯下戴在頭上的破氈帽,學著鬼子說話的樣子:“到了臥龍中藥鋪,你們統統地給我換裝!”又是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