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墨市熱得讓人感覺快要被融化,晴朗的午後更甚,知了在樹上叫,路人行色匆忙,無人在意街道轉角處,一間雜貨店悄然開業。
格歐斯·布萊克將掛在門上的牌子從“Close”轉到“Open”。他叼了根冰棍,隨意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躺在角落的懶人沙發裡消磨時光。
他今天剩下的時間本應在這陰涼的小角落度過,但半晌後,一位不速之客推開了雜貨店的門,夕陽跟在他身後進了門,門上的風鈴悠然響起,昭告著有客來訪。
“歡迎。”格歐斯從懶人沙發上站起身,緩步至小吧台,“想喝點什麼?”
“竟然可以免費喝飲料嗎?那我要一杯冰美式。”
“傍晚了還要咖啡?”格歐斯並沒有注意他的模樣,他隻是在專心擺弄著他那台舊咖啡機,語氣淡淡的,“晚上不睡覺嗎?”
“值夜班,就在不遠處的小餐館。”
當格歐斯將冰美式遞給人時,晚霞已染紅了半邊天,格歐斯並不急著問人的來意,而是將晚上用的燈光點亮,這才走回收銀台,開始仔細打量來人。
來人身著一件沙色大衣,也不穿好,隨意地讓它敞開來,露出裡麵的灰色馬甲。他一手拿著畫,一手叉著腰,及肩的黑色卷發下隱約露出脖頸上的黑色chocker顯得不倫不類,再加上眼底的一抹灰,很難不讓人遐想他是怎樣一個馳騁夜場的花花公子。
“來乾什麼?”雖然答案顯而易見,但職業素養加上本能還是讓格歐斯問出了這句話。
“啊?當然是賣畫啊,老板你這是明知故問,”那人將手裡的畫放上收銀台,啜飲一口冰美式,“老板的咖啡挺不錯,我以後可以常來蹭嗎?”
“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格歐斯終於把視線放在賣畫人帶來的那幅畫上。本該一打眼就能給出的價格,卻在這一眼下愣住了。
這畫的筆觸,色調,還有右下角潦草且極富有個人風格的“JT”簽名,都跟自己珍藏的唯一一幅畫裡的風格如出一轍。
“老板?”賣畫人輕推了一下格歐斯的肩膀,“發什麼呆呢?怎麼樣,能賣多少錢?”
“……回答你的問題前。”格歐斯抬起頭,有點詫異,這麼久以來這個賣畫人是第一個敢第一次見麵就推自己的,“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這畫是誰畫的?”
“我啊。”
“你叫什麼名字?”
“老板,你給我錢就好,問這些乾什麼?”
“你不答就算了,本來想給你開高一點價錢的。”
“……簡·托蘭。”
很熟悉的名字,但自己想不起來。格歐斯對此有點頭疼,他思索了一陣,最後以高於平時的收畫價格收了這幅畫。
“果然,來老板這裡碰運氣是明智的選擇。”托蘭笑眯眯地收下錢,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將手中的空杯遞給格歐斯,“老板支持續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