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冰都要融化了，”格歐斯又調好一杯酒，抬頭便與托蘭撞上視線，“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隻是覺得老板長得很美，”托蘭回過神來，從大衣裡掏出一張名片，“老板有空就聯係我吧，我想讓老板做我的模特。”

“我明天就有空。”

“那再好不過了。”

送托蘭回到他的單身公寓時已是第二天，因為喝了酒，所以格歐斯回到彆墅連衣服都沒換，倒頭就睡，睡到下午才悠悠轉醒。簡單洗漱過後，他騎著單車，穿過大街小巷，最後來到托蘭的單身公寓門前。

按了門鈴後，等了好一會兒托蘭才來應門，映入格歐斯眼簾的，是隨地擺放的顏料和洗筆水，雜亂但不算肮臟，興許是不久前打掃過。公寓不大，除了滿地堆放的作畫耗材和畫作，隻剩下角落裡一張特彆整潔的床鋪顯得格格不入。

“你回來之後沒睡覺嗎？”

“我沒有睡覺的習慣，”托蘭搬來一張高腳凳，用腳隨意撥開放在地上的顏料，露出一塊空地來放高腳凳，“老板坐這兒就好，怎麼舒服怎麼坐，大概需要兩個小時。”

“我要把頭發散下來嗎？”

“那樣更好，散發的話可以把手用發帶纏住嗎，不用太緊。”剛走了一步的托蘭又折返回來，伸手撚起格歐斯手上的發帶，“我來幫老板。”

屋內空調隻有26°C，但剛才托蘭不小心碰觸到格歐斯時，一陣涼意從指尖漫上格歐斯的大腦，格歐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的手平時都這麼涼嗎？”

“嗯，或許我有體寒症。”托蘭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身體狀況，“反正不會危及生命，而且雖然我是個Omega，但我沒有結婚生子的意願。”

“也好，不被婚姻束縛，聽起來很不錯。”

托蘭沒有接話，格歐斯也沒有聊下去的意思，於是公寓裡隻剩下畫筆在畫布上塗抹的“沙沙”聲。見托蘭開始沉浸在作畫之中，格歐斯便自顧自地哼著小曲解悶。

從《La La Land》到《Witness》，再到《世末歌者》，哼了幾曲後，托蘭突然開了口。

“你聽的歌好雜，但都是好聽的。”

“很多人對我的歌品評價隻有你的前半句，後半句我還是第一次聽。”格歐斯眯著眼笑了，“謝謝你的肯定。”

托蘭將畫筆扔進盛滿黃昏的洗筆桶，伸了個大懶腰，“我畫完了，老板要不要看一眼。”見格歐斯向他揮了揮被發帶纏住的手，他笑得狡黠，“噢，忘記給老板解開了。”

格歐斯沒有說什麼，他看著托蘭給他鬆綁，一邊紮頭發一邊走向畫布。

“我相信你的畫技。”

果不其然，入眼的，是一幅賞心悅目的插畫，被綁住雙手披散著頭發的男人坐在高腳凳上，頭側枕在曲起的膝蓋上，雙眼無神地望向一側，像一隻被囚禁於牢籠中的絕望的白鳥。他在落日餘暉中閃閃發光，即使周圍一片雜亂也未曾掩蓋他文雅的氣場。

“老板喜歡就好。”

格歐斯婉拒了托蘭的帶走畫的請求，他沒有在托蘭家久留，又聊了幾句便揮手告彆。此時星光已布滿天際，他騎上單車駛入黑暗之中，再次出來時，白襯衫的衣角上沾了一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