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八點,在冬季,夜晚總是要漫長一些。
我叫薑旗勝,目前是個正在蛋糕店上班的打工仔。
我的愛好很雜,經常擺爛,還是個有點精分的究極矛盾體。
下班時間到了,有些疲倦的薑旗勝拿起案台上的背包隨意挎在肩上,準備上樓關空調。
平時六點就有人關掉的空調,今天卻一直開到現在,不想上樓,好麻煩啊。
薑旗勝胡亂的抓了抓自己因為帽子戴久了而變得亂糟糟的頭發。
這是一家四層樓的大型蛋糕店,隻不過它的每一層都很矮,矮到高個子的人踮起腳尖,頭就能碰到天花板。
薑旗勝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覺得這個連伸懶腰都困難的地方非常壓抑,現在待了幾天,他已經習慣了頭蹭天花板的感覺。
樓上的同事們已經下班離開了,黑漆漆的樓梯上,回響著人走路發出的一點動靜。
這裡的可見度隻有手機自帶手電筒散發的微弱光芒。
惡性新聞看的太多,總覺得,這世界很危險,所以無論是走在黑暗的小巷,還是無人的馬路我都會保持警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製造的動靜最小化,這是我的習慣,當然了,這也有可能是被害妄想症在作祟。
還有就是,我真的很討厭噪音。
今天真是格外的安靜,甚至聽不到冰箱發出的噪音,對於不喜歡噪音的我來說,這很不錯。
但是,太過安靜又充滿黑暗,會讓人產生一些恐懼。
太吵了不好,太安靜了也不好。
空調的開關就在四樓的樓梯儘頭,四樓的樓層與樓道連接處甚至沒有牆和欄杆,很適合往下跳,在第一次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總在擔心站到那附近時會不會摔下去。
伴隨著滴的一聲,空調關閉,空間裡除了手機手電筒以外唯一的光熄滅,雖然那光隻是一個小紅點。
在光滅掉的一瞬間,拖遝的腳步聲以不慢的速度向樓上靠近。
聽聲音,那上樓的人似乎被有什麼東西絆住了腳。
會是誰呢?
薑旗勝關掉手電筒,向樓梯與四樓高低差最大的地方慢慢挪動。
他貼在牆上,適應黑暗後,勉強能看清周圍。
安靜的環境讓人能夠清晰的聽到樓梯上有東西在慢慢向上移動。
作為一個有前科的精神病人,薑旗勝的思維開始無法控製的擴散。
妖魔鬼怪是我幻覺裡的常客,
我還以為在醫院裡待了倆年,我的精神分裂已經好了。
在這種氛圍下,薑旗勝有些分不清現在是幻覺還是現實,他開始越來越緊張,他極力克製呼吸,安靜的等待著正在靠近的那位。
腳步聲停了下,一個皮膚被泡到潰爛發白的男人停在拐角處,男人青紫的嘴唇一張一合,看起來就像是被淹死前渴望呼吸空氣。
隻要他抬頭就能看到正在探頭觀察他的薑旗勝。
察覺到這一點,薑旗勝快速貼住牆退後到洗手池後麵。
水鬼?怎麼進來的。
會不會是我的病又複發,產生了幻覺?
水鬼沒有停留太久,上樓的腳步聲又再次響起。
躲起來太過被動,這裡是四樓,跳樓會讓我失去行動力,不可行,但水鬼正在唯一的出口那裡。
此時薑旗勝不得不有些慶幸樓梯和樓層間沒有攔著的障礙物,可以跳下去。
不確定這是不是幻覺,但他不想去賭,如果就這麼死了那豈不是虧大了。
這種恐懼給薑旗勝帶來了一種興奮到顫栗的感覺。
對於這種越恐懼越興奮的情況,他也感覺有些離譜,不過他精神天生就有問題,再加一層buff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了。
水鬼來到四樓,薑旗勝看清那拖遝的聲音是源自他腳下纏著的水草。
水鬼是個成年男人,渾身濕漉漉的就像剛從河裡爬上來,他走過的地方還有水在往下淌。
水鬼沒有再次停下腳步,也沒有扭頭,直接走向四樓深處。
在目送那水鬼走進辦公室後,薑旗勝果斷跳到樓梯上往樓下跑。
這大概是薑旗勝做決定最快的一次,也是他跑的最快的一次。
薑旗勝從四樓邊緣用手一撐跳到樓梯上後開始玩命的奔跑。
哈哈,這都能活下來,不愧是我。
不過這要是我的幻覺的話,那我會不會被彆人當成神經病,雖然我本來就是……
一路從四樓跑到一樓,寂靜的夜晚被薑旗勝的奔跑聲打破。
一樓不知何時也關了燈,同事們也都不見了人影。
既然那東西是從樓下上來的,樓下的人存活的幾率應該不大,畢竟那玩意看起來就不太像人。
不過看樣子,他們已經離開了。
薑旗勝跑到門口後發現自己高興早了,門已經被鎖死了,怎麼推都推不開。
他剛想回頭找東西砸碎玻璃時,發現水鬼就在樓梯口看著他。
水鬼似乎是想說話,但他一張嘴嗓子裡就會冒出水來,隻能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薑旗勝忽然感覺鞋進水了,低頭一看,水以極快的速度越漲越高,然後將他淹沒。
我這是…死了?
薑旗勝從床上坐起,他看著熟悉的環境,發現自己居然在宿舍裡。
這是做了惡夢嗎?還挺真實的,想來也是,現實中怎麼可能有鬼呢,看來是我最近太累了,精神病又要犯了。
鬨鐘打斷了我的思考,七點五十五,該去上班了。
薑旗勝連忙起床胡亂洗漱一把,再次抓起他的背包奪門而出。
宿舍和店裡距離不算遠,但最快也得五六分鐘。
他邊跑邊看時間,七點五十九。
忽然汽車加速的聲音響起,薑旗勝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如果不看車窗上密密麻麻的臉還是挺正常的。
這什麼東西啊,怎麼衝著我開過來了。
薑旗勝歎了口氣無奈的抱怨道“啊,真是要瘋了。”
來不及閃躲,他瞬間被碾成肉泥。
被甩到一旁碎裂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時間,八點整。
再次睜開眼,薑旗勝猛然從床上坐起。
夢中夢?這夢讓我好火大。
薑旗勝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十分。
又該上班了……怎麼是又。
這夢做的我都想請假了,但想到我那本就不多的工資……還是算了吧。
薑旗勝渾渾噩噩,像個遊魂一樣晃到店裡,開啟了正常的工作。
果然就是個夢中夢啊,但這也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看到這店還有一種被淹死的感覺。
摸魚摸到臨近下班,薑旗勝慢悠悠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
前台導購:“小薑,你們空調好像沒關。”
啊,忘記了。
我收回剛要邁出門的腿。
看著這熟悉的場麵,薑旗勝腦子裡全是今天的夢,這空調是關還是不關呢。
薑旗勝正要忽悠她不關也沒什麼事得時候,一把刀從背後把他捅了個對穿,然後把刀狠狠的劃了下去。
從他的胃下劃至大腸,血濺當場。
“不關空調罪不至死吧……。”嘴裡冒著血,我知道我又要死了,不知道這次還是不是做夢了。
倒下前薑旗勝死死地盯著這個殺了他的女人。
又複活了,到底是現實還是在做夢,他已經分不太清了。
七點五十五分的鬨鈴再次響起,薑旗勝又起床洗漱,出門。
七點五十九分,汽車加速聲也再次準時響起。
哥幾個都是我粉絲吧,坐一輛車來創我。
真煩。
好想死。
薑旗勝踩著停靠在牆邊的汽車翻到牆上,在他翻上牆頭的那一瞬間,汽車撞在他剛剛踩過的那輛汽車上。
我想死,我裝的,哈哈誰能有我熱愛生活。
塵土飛揚過後,車窗裡的人臉目光怨恨的看著薑旗勝,像是下一秒就要衝出來撕碎他。
薑旗勝挑釁的伸出中指“廢物,有本事穿牆創我。”
薑旗勝在原地花樣挑釁了半天,發現人臉隻是盯著他,並不能乾彆的事情。
看來他們隻有撞死我這一種攻擊方式,車毀了就跑不起來了。
薑旗勝從牆頭跳進小區裡,準備繞路去上班。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蠻心大的,可能是因為天生精神不正常吧,這些東西我在幻覺裡見多了,而且還能重開,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薑旗勝踢著路邊的石子,邊走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