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旗勝跌跌撞撞的跑向走廊儘頭,不遠的路程卻像有幾百米那樣困難。
“你去哪兒?你這該死的殺人犯要跑到哪去?”
聽到聲音薑旗勝回頭
是被他殺掉的女孩。
“我……”薑旗勝這一回頭,讓小護士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小護士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出來輕聲說道“這裡是二樓,跳下去不會死,你快走吧,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小護士的出現打破了幻覺,女孩不見了,昏暗的走廊裡,薑旗勝和小護士遠遠相望。
薑旗勝有些猶豫“你放我走了,你怎麼辦…他們不會怪你嗎?”
“說什麼呢,誰放你走了,這又不是夜巡時間。”小護士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薑旗勝握緊了手中那顆已經被他捏化了的糖,然後轉身往走廊儘頭跑去“謝謝你…再見。”
即使因為幻覺碰壁,他依舊奮力的向窗戶跑去
哪怕跳下去會死,他也會做出這個選擇,他受夠了被幻覺折磨的日子,他已經想不起來進精神病院之前他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他從窗戶一躍而下,傷還沒好的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
寒冷的冬夜裡,他穿著病服摔倒在雪地上。
二樓的高度摔的他一條腿骨折,他有些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想離這個地方遠一些。
終於,他在離醫院倆條街的地方走不動了,拖著斷腿蜷縮在垃圾桶邊上。
不倚靠點東西會很累,但靠著垃圾桶又很冰。
最終疲倦打敗了怕冷,他輕輕的靠在垃圾桶上,閉上了眼睛。
好累,可能會凍死吧,他想。
“啊,真的是煩死了,要死彆死在我眼前啊。”
一個梳著背頭穿著正式,帶著金邊眼鏡拉著行李箱的男人停在薑旗勝麵前。
男人看起來像是成功人士,但卻穿著廉價西裝,不過即使是廉價西裝也被他穿的像是名牌一樣。
“你還好嗎,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聽到這話,靠著垃圾桶像具死屍一樣的薑旗勝忽然猛烈的搖了搖頭。
“嘖,生病了不去醫院,你準備等到天亮進行光合作用自愈嗎?”男人有些不耐煩的蹲下,想查看一下麵前這個病懨懨的人是什麼情況。
薑旗勝抬頭,路燈的燈光有些刺眼,這讓他看不太清男人的樣貌。
看著看著,他的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他哽咽著但說話的語氣很強硬“不去!”
聽了這話男人直接拉起行李箱要走,薑旗勝下意識拉住了他“彆…彆走。”
男人看了眼手表,他快要趕不上車了,但是不管這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家夥的話,他肯定活不過今夜。
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心甩開薑旗勝。
他歎了口氣,反手握住薑旗勝
“名字。”
看著薑旗勝懵懂的樣子,他又耐心講了一遍“我說,你叫什麼名字?”
在薑旗勝眼中,周圍的建築都是扭曲怪異又顛倒的,唯獨眼前這個男人看來是正常的,觸摸著是溫暖的。
薑旗勝的記憶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他隻記得小護士叫過自己“薑……薑”薑什麼來著,他皺著眉頭,有些苦惱的思考著。
“薑薑?這名字跟你不太搭……我叫溫故知,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薑旗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真奇怪怎麼還有人會不知道自己家在那。
溫故知忽然一頓,他發現他身上穿著的是病服,溫故知看向精神病院那棟樓心想他不會是從那裡邊跑出來的吧。
把他送回去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一說醫院他那麼害怕……看樣子在醫院裡應該過得不是很好,家裡人恐怕也不管,不然也不至於在裡邊過得不好了。
“要不要跟我走。”溫故知算了一下手頭的錢,再買一張票不是問題。
或許是男人握住他的手太過溫暖,薑旗勝有些不想與這冬日暖陽分開,於是他點了點頭。
“你還能走嗎?”溫故知脫下西裝外套給薑旗勝裹上。
聽到這話薑旗勝連忙站起來表示自己可以,忍著疼一瘸一拐的跟在男人身後。
忽然男人背對著他蹲下“真是……逞什麼強啊,上來。”
背起薑旗勝後男人抓緊時間趕路的同時嘴裡還不忘了碎碎念“你是怎麼跑出來的啊,大冬天的,要是沒被我撿著你就得死在垃圾桶旁邊了,這麼想當垃圾……”
察覺到肩頭的涼意,溫故知忽然一頓“……彆哭了”
趴在溫故知背上的薑旗勝不停的掉眼淚,淚水打濕了溫故知的襯衣。
這冬天,好像也沒有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