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被點名回答已是家常便飯，可這次的問題是她不知道問題是什麼，所以也就一臉茫然地看著老師。

“劉芒果，第七題你選什麼呢？”老師耐著性子再次詢問道。

“我選......選......”劉芒果認為以她的智商，選擇題能做到第六題已經是奇跡了，第七題明顯超出了她的做題範圍。

大概過去了史上最為難熬的幾秒鐘。

倏地，林諾稀放在課桌上的手，緩緩地伸過來比了個三的手勢。

“C！我選C！”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答道，語氣裡很是激動。

“好，坐下吧。”老師這才滿意了點，給了她一個“這次先放你一馬”的眼神。

落座後的劉芒果感激地瞥了一眼林諾稀，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說謝謝，一直憋到補習課中途休息，她才鼓起勇氣搭訕道：“林諾稀，好巧啊。剛才，謝謝你了。”

“好巧。”他雲淡風輕地回了句，好像並不想讓她知道他來到這，“不用謝。”

可她沒任何察覺和眼力見，逮到好奇的就偏偏要問：“你怎麼也來輔導班了？”

“也？看來你是這的常客了。”

她尷尬地撓撓頭，非得把自己也往坑裡帶的智商也是夠了。

“我來這，你很驚訝了？”他轉頭看著她奇怪地問道。

“我很驚喜......”她愣愣地盯著他的眼睛，沒頭沒腦地回答。

他迅速將視線撇開，像轉移話題般地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期中沒考好，被老師逮來的，你呢？”

“我數學太差，自願來的。”她乖乖如實告知。

“哦，那彼此彼此。”

“不不不，我看你剛剛答的那道題都對了呀，怎麼會考差了。”

“懶得學。”他淡淡地回答，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他從來到輔導班之後手機就沒離過視線，好像裡頭有個幾百萬的業務似的。

“哦。”她嘟喃了一聲，他這個回答可太卷了。有的人學習不好是因為懶，而有的人則純粹是因為笨。她似乎又多了一個沒臉見的人了，於是她決定好好聽老師講題，可是好像她越認真，就越想睡。

耷拉的眼皮終於強撐過了一個下午的課程，同學們陸陸續續地都從輔導班走出去，而劉芒果則一改往日的火速，難得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等到林諾稀起身她才跟著站起來，然後裝作漫不經心地跟在他身後走著。

一如她所期待的，隻見林諾稀走到了和她相同的車站，也就是他們初遇時的車站，經過那一小截的路途，她摔倒的狼狽模樣和他自帶光芒的出場，似乎都還曆曆在目。

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劉芒果在內心竊喜著，嘴角忍不住偷笑起來，像是回憶起了啥了不得的事情。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離她隻有兩米遠的林諾稀，他在靜靜地等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低頭刷手機的，隻不過偶爾會探出頭來望望車來的方向，她就火速將目光移開，生怕被他發現似的站得直直的，雙手習慣性地背在身後搓著衣角。

這種雖尷尬卻也難得美好的時光持續了不到十分鐘，林諾稀等的公交車來了，回過神來的劉芒果不帶猶豫地也跟著他上了車。

車廂還算空曠，刷完卡後的她急切地尋找林諾稀的身影，隻見他找到一個靠窗的位子上坐下，落座後眼神明顯瞄到了劉芒果也在這輛公交車上。

他們遠距離地對視了一眼，不過很快就瞥開了。甚至速度快到，連劉芒果都不知道，是誰先瞥開的。

劉芒果鼓起勇氣走過去，他旁邊的座位是空的，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她就慫啊，徑直走向了他......身後的空位上坐下。

心跳慢慢靜下來後，還沒坐熱乎呢她就開始懊悔了，多麼難得的一個公車同座的機會啊就這麼給白白錯過了，悔不當初。

不過，這地理位置似乎還不錯，可以光明正大且肆無忌憚地看他的後腦勺，不用擔心會被他發現。發質似乎很好，烏黑濃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洗發水的清香，好想伸手來個摸頭殺，順帶淺淺揉捏一番......

正當她想入非非時，林諾稀掏出耳機戴上，微微側過臉看著窗外發呆。天已經有些暗了，司機開了車裡的燈，她能從車窗的倒影中依稀看見他的側臉。困倦的雙眸和緊抿的嘴唇，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為什麼她好像感覺到他有一絲的不開心。

她突然想起一句很應景的歌詞：你耳機聽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靜靜地坐著，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