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驚訝於這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趕緊掏出抽屜裡僅剩的幾包板藍根,泡起來後遞給她,堅定道:“治百病。”
在她的強烈注視和誘導下,劉芒果聽話地把它喝了個精光。擦完鼻涕的紙巾順便擦了下嘴角殘留的藥漬,勤儉節約是當代學生的優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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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芒果來找江亦澤還琴,是在一個非常尷尬的點上:周五下午放學,
江亦澤無視她祈求的目光,“誰背過來的誰就有義務把它帶回去。”
“哦。”劉芒果也沒心思跟他鬥嘴,她來隻是想告訴他一聲,他的吉他經過一個星期的打磨,依舊完好、健在。
劉芒果背著所謂的“撩漢神器”,手裡還提一大袋要帶回去複習的書籍,站在剛好趕上高中生放學晚高峰的車站,一臉生無可戀地等著公交。
剛出校門的林諾稀遠遠地就看見了劉芒果,背著黑色的“龐然大物”站在人群中異常顯眼。一定很沉吧......出於人性關懷,他突然對他上次對她說的話感到一絲愧疚,正欲上前,這時劉芒果等的車剛好駛到,她艱難無比地擠上車,看得他都有一種想跑上去幫她的衝動。
看著她的車開走,他也慢慢地往車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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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學期最後一次數學輔導,劉芒果不知道自己是厚起多大臉皮才去的。老師在黑板上寫著解題過程,她用手掌支持著下巴強行認真地聽課,但餘光還是默默地瞟向了身邊的林諾稀,他居然也拿起筆開始做起了題,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難道他也開始臨時抱佛腳了?打住!劉芒果你能不能好好聽課,他學不學習關你什麼事,她用筆在草稿紙上亂畫著,以此來堅定自己的意誌。
上半節課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去了。課間,劉芒果咬著筆頭,做苦思冥想狀,要是喚作平常,她早就有一茬沒一茬地找他搭話了,但是今天不行,這關乎到尊嚴問題。她強行讓自己不理他,儘管餘光一直在偷瞄。
但是,她好像遇到此生最難解的第五道選擇題了,不做出這一道她就完全沒心思寫下一道,於是她隻好硬著頭皮求助於林諾稀。
他先是一副很詫異的模樣,但當他看到題目的時候,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以為這道題也把他給難住了,正在心裡偷笑時,結果他說:“公式代進去就行了,這麼弱智的題目都不會,你是豬嗎?”
空氣石化五秒鐘......
他們之間有熟到可以隨意說對方是豬的關係嗎,沒有吧......劉芒果在心裡默默地想著,沒想到在自己心裡一直是天使形象的他,居然也有說話毒蛇的一麵。
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原來這一題純送分,那她剛剛怎麼就一直都想不出來呢。
林諾稀說的沒錯,在數學麵前,她可能真的笨得像頭豬吧......
還有在他麵前也是。
估計是下周就要考試的緣故,這堂補習課老師上到傍晚才放大家回去。一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在輔導班見到林諾稀,劉芒果就有一點莫名的小傷感,心裡居然還有希望他期末數學再考差的邪惡念頭。
不過呢,這個念頭當然隻是一閃而過了,她可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
劉芒果想著說這次不講可能以後就更沒有機會講了,於是就在林諾稀正要起身的前一步,鼓起勇氣開口道:“林諾稀,前天操場上的事對不起。”
聽罷,他愣住了,上次天氣太冷態度不佳的人是自己,她卻先一步跟他道歉?
趁林諾稀還沒回過神來,她繼續解釋:“其實我是一個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很多話,都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會去說去做了,導致總是在不經意間讓身邊的人陷入尷尬的境地。”
表達出來了就好吧,一溜煙地說出了自己一堆壓心底的話,她瞬間釋然了不少,感覺即便他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她也是可以接受這個結果的。
“所以上一次操場告白,也是沒經過大腦的表達咯?”他反問。
這次輪到劉芒果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他不提,她都快忘了這茬,還以為他貴人多忘事,竟然還記得這陳年舊事。
“也經過了一點大腦皮層,但沒完全經過。”她強行解釋道,有些呆滯,有些可愛。
“噗。”他憋笑了一下,對她的反應有點忍俊不禁。
“笑啥?”她一臉懵。
不知道為什麼,對她好像很難真的生氣起來,“可能是你長得比較搞笑。”
“是嘛,那就當你是誇我了。”她便也跟著傻憨憨地笑起來了,順帶捋了捋碎發。
而且她那兩顆時有時無的梨渦,很神秘,也很治愈人心。林諾稀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挺好的,我很佩服。”他為他們這臨時的不著調的交流做了有力的總結,語罷,便先她一步站了起來。
“啊啊啊,內啥,再見,林諾稀。”突然的離彆,她沒反應過來,所以脫口而出,怕再不道彆下次就沒機會了。
她喊他的全名,好像越來越順口且自然了,他不甘示弱,指了指門外,“你不走嗎?劉,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