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夢魘之城的引領者,擺渡人。”
似乎終於加載完了,那個聲音慢悠悠地回應。
“我的職責是引領玩家前往那裡,但前提是您得有一張像樣的通行證。”
聲音似乎換了個人,變得有些吊兒郎當。
“好了,遊戲場景加載完畢,玩家正在載入遊戲。”
喬寧蹙眉,可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他家的門被人從外邊強行破開。
巨大的煙塵與黃沙滾滾而來。
瞬間席卷了整個彆墅。
風塵太大讓喬寧忍不住眯了眯眼,來人帶著黑色的麵具,背後綁著管製刀具或槍械。
五六個彪形大漢拿槍對準喬寧:“先生,我們不想傷害您,但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喬寧笑著舉起手,作出投降的形式。
“走吧。”
其中一個拿槍的猶豫了一下:“您不反抗一下?”
“怎麼,還有這個流程嗎?”喬寧問道。
“沒有,請。”那人揮了揮手,後麵的人便讓出一條道來。
喬寧跟著他們上了車,坐在駕駛座的是個麵目和善的中年男人,正戰戰兢兢開著車。
似乎生怕開錯道被一槍崩了。
副駕的人給了他一巴掌,嚇得他一方向盤打歪,整個車猛得拐彎。
喬寧隨著慣性向旁邊倒去,狠狠地砸在旁邊人身上。
副駕似乎想罵人,但還是忍住了,讓司機繼續開車,自己則靠在車窗上準備睡覺。
似乎是在走泥土路,車一直在抖,副駕的腦袋一直在撞玻璃。
最後那人乾脆坐起,目光不善地盯著那個開車的中年男人。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喬寧腦袋上被套了個麻袋,然後一把被推下了車。
不知道誰扯著他的領子拖著他向前走,喬寧便磕磕絆絆地跟著走。
似乎是喬寧太過聽話讓來人感到不對,他試圖回頭,可後腰處被抵上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像是金屬物件。
喬寧幾乎是笑著說:“接著走,彆回頭。”
“你不敢殺人的。”那人似乎很篤定,壓根不帶怕的。
“哦?為什麼?”
那人回頭麵對喬寧,說道:“你們那個世界的人跟我們不一樣。”
“和平社會的人不敢殺人,或者說,不想讓自己手上染血。”
“把袋子帶上,院長不讓你們看路。”
喬寧無所謂地把手上的碎玻璃扔掉:“不帶會怎麼樣?你們不敢殺我。”
“我在你們眼裡還有用。”
“所以我不帶,走吧,到了我會稍微配合一下你的。”
那人沒吭聲鬆開了喬寧的領子,默認喬寧不帶袋子跟在後邊。
喬寧看著他的背影,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到一點縫隙,除了那雙眼睛,很漂亮的眼睛。
他們一直在朝同一個方向行進,走了二十多步。
喬寧大概算了算,應該十四五米。
路程不長,但黃沙阻礙著人的視線,使喬寧走得有些艱難。
路程不遠,很快就到了。
映入喬寧眼簾的是生鏽的鐵門,上麵生鏽的螺絲釘幾乎馬上就要掉落,鏽跡順著大門一路向前,爬上告示欄,又轉頭走向保安亭,像爬山虎,卻毫無生氣。
一片死寂。
大門上隻有一半的牌子寫著安平。
紅十字已經掉色損壞,隻能勉強看出這裡曾是醫院。
開了一半的鐵門被風吹的響起吱吱呀呀的響聲。
“走吧。”
喬寧下意識回頭,可背後風沙彌漫,一片荒寂。
他什麼都看不清。
他往前走了三步,手指觸碰上醫院大門,一種巨大的抗拒驅使著他退後,迫使他把手收回。
喬寧不受控製地想回頭,他想轉身就走,可那人卻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手中的槍指在喬寧身上,讓喬寧忍不住皺眉。
“進去吧。”
喬寧將手碰上那鐵鏽,他心裡生出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後悔感。
他後悔沒有殺了那個人就跑,無論生死。
喬寧被那種沒來由的恐懼感幾乎壓垮了,他從未那麼恐慌過,甚至於他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從胃部湧上來的惡心感讓他難受。
他意識到他不想進去,於是看向那個人。
那個人隻是很輕的重複了一遍:“進去。”
沙塵變大了,且有越來越凶的趨勢,沙塵卷著枯草劈頭蓋臉地砸在喬寧臉上。
那個人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會,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似乎是因為沙塵或是彆的原因而有些變形,顯得沙啞而難聽,像是老舊的破風箱,可喬寧就是被這個聲音蠱惑了。
喬寧聽著他的聲音,莫名想到了火災。
“你是被火燒過嗎?”
喬寧看著裹得嚴實的人,那個人沉默了片刻,輕輕嗯了聲。
喬寧看了他很久,久到沙塵暴都已經靠近他們。
那個人最後說了一遍:“進去吧。”
喬寧走了進去,他回頭看向那個人。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沙塵在他進去後越來越少,隻留下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那個人安靜的看著他,喬寧也沒有打破寂靜。
那人的視線從麵部開始描摹,試圖記住他的長相,可什麼都沒說。
喬寧目送著那個人走上回去的征程,他一直等,等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
喬寧才輕輕舒出了一口氣。
喬寧看著那人的背影,慢慢念著兩個字,他念得很慢,很輕,沒有人聽清。
他隨後轉身進了醫院。
喬寧知道自己恐懼這裡,儘管他從未來過,可就是沒有來由的恐懼。
但當進來後,又有種難言的熟悉感。
喬寧走進去,入目的是刺眼的白熾燈,難聞的消毒水氣息與熱騰騰的飯菜香混雜著飄來,熱鬨的大廳把裡外完全隔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