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韓飛,問:“怎麼會?”
韓飛笑著回答,“我確定比佑喜歡你。”
高二特優班宿舍樓下停著一輛重型黑色摩托,曆程斜靠在摩托旁。
比佑遠遠地看到曆程,快步跑到曆程身邊。
曆程遞給比佑一個頭盔,說,“不著急。”
比佑調整了調整自己的呼吸,戴上頭盔,有些防備地看了看曆程,最後還是坐上摩托車後座。
“抓住我的腰。”曆程下命令。
比佑不情願地抓住曆程的衣角,回答:“抓好了,我們走吧?”
曆程無奈搖了搖頭,將比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說:“安全起見,不要隨便放手。”
隨著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黑色摩托載著兩個男孩飛馳出去。
江水一中的道路非常寬闊,專門修建的摩托車車道均達到標準賽道規格。
曆程車技很好,一路平穩,到達泰拳協會下屬的泰拳公開賽展覽館隻用了半個小時。
比佑摘下頭盔,認真看著眼前的展覽館,小鹿般的眼睛,澄澈虔誠。
“走吧。”曆程拍了拍比佑,領著他走到側門,用鑰匙打開門,兩人進去後,將門關好。
“這邊是泰拳國內發展曆史展覽分區。”曆程簡單地介紹展覽館的布局。
比佑穿過一個又一個展品,直直地走向其中一個展櫃,展櫃內放著一副藍色拳擊手套,手套上印著所屬者的名字,齊贏。
比佑手指隔著玻璃撫摸著展櫃內的藍色手套,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裡,齊贏的藍色拳擊手套入駐的第一天,比佑也在這裡,那個時候他隻能遠遠看著它,現在他甚至能隔著玻璃描繪它的形狀。
“想摸一摸嗎?”曆程晃動著手中的鑰匙。
比佑異常的安靜,讓開開鎖的空間,視線始終都放在玻璃展櫃上,平常總是微笑的眼睛,現在卻看起來隨時會哭出來,像隻委屈的小兔子。
受比佑的影響,曆程一早明媚的心情也蕩然無存。
鑰匙轉動,曆程取出展櫃內的藍色手套,遞給比佑一隻,自己則戴上了另一隻,仔細觀察。
“齊贏算是協會裡最受重視的新秀了,這個做工是頂級的。”曆程邊說邊看比佑,眼前的比佑還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忍住彆哭。”曆程說,“我帶你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哭的樣子。”
比佑點點頭,不敢看曆程,眼淚快要溢出來時,趕緊抬手擦乾,可是擦乾後還是有新的眼淚。齊贏的拳擊手套不斷提醒著比佑齊贏已經離開的事實,而他知道現在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曆程歎了一口氣,用戴著拳擊手套的那隻手拉住比佑,貼近自己的胸膛,輕拍比佑的脊背,安慰道:“哭吧,原諒我未經同意又靠近你。我帶著齊贏的手套,你可以把我當做齊贏。”
比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音來,緊緊抓著齊贏的手套,嗚咽道:“齊贏哥,我好想你。”
曆程不敢出聲,隻是輕拍著比佑,他按預期得到了比佑的擁抱,卻無法感到開心。
太陽不經意走進了安靜的展覽館,卻無法觸及陰影中的兩個少年,一個低聲嗚咽,一個強裝鎮定,他們似乎都沒有真正站在陽光之下,卻在此刻的陰影中感受到一點點溫暖。
“曆程。”比佑慢慢恢複平靜。
“嗯?”曆程聲音很低,好像生怕大聲一點就會嚇到眼前的小可憐。
“謝謝你。”比佑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真誠地看著曆程。
曆程戴著齊贏的手套摸了摸比佑的頭,又轉而撫摸他的臉頰,比佑沒有拒絕。
“你哭了半個小時,眼淚怎麼這麼多?”曆程問,接著說:“下次不哭好嗎?哭泣不會帶回來離開的人。”
比佑低下頭,是啊,哭泣沒有任何用處,離開的人不會因為哭泣而回來,比佑問:“那該怎麼才能不傷心呢?”
曆程頓了頓,說:“力所能及,好好道彆。”
比佑好奇地看著曆程,原來曆程和他不同。他們兩個都失去了最親近的人,曆程選擇了道彆重新出發,而比佑選擇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