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利院的時候，我經常給妹妹們編頭發，如果編不好，她們會哭鬨，沒辦法，硬是學會了。”

“準確來講，你待的地方叫做臨時收容所，從來沒有被審批合格過，之前靠院長的私人資金運作，現在，沒有資金來源，恐怕快要關站了吧。”曆程說。

比佑手部動作頓了頓，點了點頭，說：“管理員已經在聯係其他可以接收孩子們的機構了。”

比佑忽然想到什麼，反應過來，審視地看著曆程，“你怎麼知道福利院的情況？”

曆程笑了笑，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說：“彆緊張，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比佑皺了下眉，又無奈舒展，繼續編發，說：“也是，你肯定查過我。”

“好看。”張媛媛突然開口。

比佑彎下腰湊近問，“阿姨，你剛才說什麼？”

“頭發好看。”張媛媛指著辮子，眼神單純地看著比佑。

“那就好，”比佑衝著曆程得意地笑了笑。

“媽媽喜歡比佑嗎？”曆程問。

張媛媛點頭。

“以後讓比佑來陪媽媽好不好？”曆程問。

張媛媛點頭。

“媽媽真乖，那媽媽現在坐好，我帶比佑去拿故事書，讓他講給你聽好嗎？”曆程問。

張媛媛興奮點頭，她最喜歡聽故事。

曆程摸了摸張媛媛的頭，轉身一手拉起比佑，一手拿起比佑的書包，領著比佑打開一個小門，裡麵是另一個偌大的空間，會客室，書房，臥室一應俱全。

曆程拿出比佑的衣服，掛在衣櫃裡。

比佑愣了一下，趕緊攔住，問：“這不是你的衣櫃嗎？”

“這邊就一個衣櫃，將就一下吧。”

“什麼？這麼大的房間，怎麼可能就一個衣櫃？”比佑問，四處看有沒有另一個臥室。

曆程仿佛看穿了比佑心裡在想什麼，說：“彆找了，臥室隻有一個。”

“你不會是想讓我和你住一間吧？”比佑有點不敢相信。

“是，都是男生，睡一間房怎麼了？”曆程問，意有所指的問。

比佑有些羞憤，不理曆程，一個人走出房間，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

茶幾上放著一些英文文件和德文文件，又或許是俄文的，比佑並不認識這些文字。

曆程整理好衣櫃，關上臥室門，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找出一本安徒生童話，交給比佑，說：“去吧，上次看到第十頁。”

比佑歎了口氣，曆程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張媛媛一邊聽比佑講故事，一邊畫畫。

曆程坐在房間另一邊的沙發上，抱著電腦，似乎在忙些什麼事情，時不時讓比佑給自己倒杯水什麼。

比佑像個打工人一般，圍著這兩個人轉，不過張媛媛很乖，曆程是難伺候的那個。

比佑把張媛媛哄睡著，也準備起身去睡。

“去哪兒？”曆程叫住。

“睡覺。”比佑回答。

“才9點。”曆程看了看表，說：“幫我把這遝文件拿到書房，對了，作業也幫我拿過去。”

比佑嘟了嘟嘴，還是照做了。

曆程的書房很大，一整麵的書牆直到天花板，幸虧曆程快有一米九，要不然頂層的書都拿不到。

書牆右側的展架上放著一個機器人，比佑把東西放下，走近一看，這個機器人竟然和張楠的一模一樣。

曆程拿著電腦跟著比佑走進書房，看到比佑站在機器人旁邊，說：“這是曆晴的機器人，機器人大賽上得過銀獎，是一個全息跟拍機器人。”

“機器人有存下曆晴的影像嗎？”比佑問。

“沒有，她重置了一次，存儲全部清空了。”曆程說，閃過一絲特彆的情緒。

比佑把目光看向書房的其他展架，展架上擺放著曆家的全家福、曆程曆晴的各種證書。這不像療養院，反而像個家，一切值得紀念的重要東西似乎都在這間書房裡。

曆程曆晴的獲獎照片幾乎都是板著臉，唯一一張兩人都有笑容的照片是冬令營結業合照，比佑拿起這張照片，照片後麵放著一個皮質本子。

比佑看了眼曆程，拿出本子，翻開第一頁，10月11日，陰，今天我轉到了張楠的班級，他們班同學似乎不喜歡我，在我的抽屜裡放了條黑王蛇....

這是日記！比佑慌忙合上，看向曆程，曆程正在看著他。

“我...不好意思。”比佑道歉。

“看吧，日記而已。”曆程說，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比佑啞然，可以看嗎？好像沒有立場和必要去看彆人的隱私。

“裡麵有我媽媽，也有我，曆晴寫了不少，看一看有助於你照顧我媽。”曆程說。

“這樣似乎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曆程平靜地說。

比佑還是決定不看，畢竟是曆晴的隱私，把日記本放回原位。

“你拿走看完。”曆程說，帶了絲命令的語氣。

“啊？”比佑不理解。

“曆晴的日記大部分關於媽媽，你不是答應幫我照顧媽媽嗎？”曆程問。

比佑點了點頭，也是，既然答應了曆程，就應該把這件事情做好，花更多時間了解曆程的家庭，於是他重新取出日記本，說：“我去看一看日記。”

“好。”曆程看了看桌子上的日程表，做完國內幾個項目，他想出國留學，到時候他可以把比佑和媽媽一起帶走。

曆程之前對於出國後怎麼照顧媽媽設想過無數種方法，卻沒有一個可行，沒有人能讓媽媽平靜快樂，除了他和曆晴。

比佑的出現無疑是一個驚喜，比佑善良、正直，有能力處理黑暗複雜的事情。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喜歡比佑，他希望比佑能走進他的世界，恰巧，比佑也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