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會死掉的！

像是在響應沢田綱吉的心聲，夾雜在氣流裡隱隱約約的聲音平緩地出現。

“這麼高的樓層，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就這麼直接摔下去的話，估計會摔成肉醬吧？”

不要用那麼具有討論精神的說著那麼嚇人的話了啊！

肉、肉醬什麼的……千萬不要啊！

起碼不要以這麼戲劇化的可悲原因死去啊！

而且……

沢田綱吉努力在睜不開眼的氣流裡看著不遠處同樣往下墜落的日野咲，在墜下的中途二人分開，而日野咲要比他更偏下。

他嘗試過想抓住對方的手，但二人都保持著勻速的情況下，很難相互靠近。

日野咲不像他表現的那樣驚慌失措，沢田綱吉不知道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是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模樣。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被他連累到一起倒黴掉下來的日野出現意外，受傷又或是……

“如果再不做些什麼，恐怕真的會死掉吧，雖然和十代目殉情什麼的……”日野咲咕噥著，後麵的話變得不真切起來。

“啊，還是照例問一下吧，十代目，您帶錢了嗎？”

“我哪有錢給你啊！”

沢田綱吉耳邊呼嘯的風聲填滿，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能看到對方笑著把手指並在一起，對著他搓了搓，像是在詢問。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著錢啊！

在沢田綱吉緊閉著眼，等待著墜落的劇痛時。

砰！

一聲槍響，死氣彈準確地擊中了自空中下落的沢田綱吉。

在某一層樓打開的窗口處，陽光照射到瞄準鏡上的鏡片，反射出一閃而過的冷芒。

穿著一身由顏色不一的綠布條拚成的迷彩服的小嬰兒收起架著的槍，伸出小手把臉上戴著的護目鏡往上抬了抬。

“拚死也要……”

沢田綱吉的雙眼逐漸失去聚焦，而後用稱得上凶狠的表情喊出：

“帶著日野一起安全著陸！”

他腳下踩著樓層凸出的平台，猛地一蹬，推動自身的速度，迅速拉近與日野咲的距離。

從空中墜落的氣流衝散了日野咲綁在後腦的長發，赤紅似火的發尾被卷至臉側，時不時被發絲遮擋住的瞳色之中，如同融化成流動的金子般的虹膜映出□□著上身的栗發少年。

由於眉眼的壓低，顯得無比認真的神態，仿佛專注到隻能看見唯一要奔向的目標。

頭上燃燒著明亮澄淨的火炎，無法再從少年臉上看到類似於軟弱的廢柴神情，隻剩下一往無前的堅定。

分明自身也在不斷下墜，依然向日野咲伸出手：“抓住我！”

日野咲無聲做了個“哇哦”的口型，沒有第一時間按照少年說的那樣去做。

他用不符合“沢田綱吉”往常性格的、稱得上不容拒絕的，抓住了日野咲。

轟……

一陣塵煙隨著少年重重落地而被濺起。

他頭頂違反常理的火炎不住地搖動明滅，閃爍幾下後熄滅了。

沢田綱吉抱住日野咲的身影在灰塵逐漸散去後漸漸顯現出來。

死氣彈的效果消失，凶狠的表情逐漸凝固住，手臂托著的重量猛地成倍增加，沢田綱吉虛弱吐魂：“沒、沒力氣了……”

“撲通”一聲，沢田綱吉重心不穩地後仰栽倒。

在突然變得天旋地轉的視野裡，沢田綱吉對上了日野咲閃著亮晶晶光芒的金色雙眼。

二人的坐位導致日野咲麵向他時不可避免會有幾縷垂下的赤紅發絲落在他的臉上。

但此刻的沢田綱吉沒有力氣撥開，他隻能不適應地扭頭。

“十代目……”

在這聲後，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沢田綱吉隻能重新轉過頭，看到日野咲正一直在用那種專注到讓人覺得有些背後發涼的眼神緊盯著他。

“您剛才……是抱著可能會死掉的決心嗎？”她的聲音裡不時混雜著錯亂的沉重呼吸。

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伏在他身上的少女也不是真的在乎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

她手撐在少年的胸前，沢田綱吉更能清楚地看清，那雙不住顫動的瞳仁是如何放大的。

“在空中朝著我伸手時的凶狠眼神……”

“欸欸？很抱歉！當時……”

“簡直太棒了！”

沢田綱吉不理解的變成了豆豆眼：“？”

“堅定的表情，充盈到溢出的信念，還有那樣的氣勢……”

興奮的血液遲緩地湧上臉側，喉嚨裡像是野獸咬住獵物脖頸才會發出的含糊聲響。

“從今往後，我會全心全意的追隨著您的。”

“……十代目。”最後的每個字都被她念的極輕。

沢田綱吉把頭側到一邊，麵無表情流淚：原來之前的話裡還摻了水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