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推開門看到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的沈清然,趙毅這個鐵血硬漢差點兒沒給嚇出毛病來。
雖然不知道沈清然為什麼長睡不醒,但確認了沈清然還有呼吸,還有心跳,趙毅就能硬逼著自己找回理智。
伸手摸了摸沈清然的額頭,發現沈清然的體溫很低,趙毅不死心,又去摸了摸沈清然的手,這才發現沈清然的手溫度更低,冷得像一塊冰。
趙毅小心翼翼地握緊了沈清然的手,想要把沈清然的手捂熱,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趙毅又是心疼又是困惑。
“清然……清然,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趙毅又試著叫了沈清然幾聲,想把沈清然叫醒,但沈清然就像是睡死了一樣,不論趙毅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
如果不是確認了沈清然還有呼吸和心跳,這麼低的體溫,還有怎麼叫也叫不醒的情況,趙毅真的會誤認為沈清然發生了不測。
擔心沈清然真的長睡不醒,趙毅先是去自己的屋裡搬了唯一的厚被子,仔仔細細地蓋在了沈清然的身上,然後才狠了狠心,將沈清然一個人留在房間裡,自己則快步疾走去了陶夕家裡,請他過來幫忙照顧沈清然。
聽說沈清然情況不妙,陶夕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趙毅家裡。
趙毅沒有跟著陶夕一起回去,而是轉身離開了桃源村,去請孫郎中過來給沈清然看病。
等趙毅背著已經上了年紀,腿腳早就有些不靈便的孫郎中回了桃溪村,還沒進門,就能感覺到家裡的壓抑氛圍。
“二叔,你終於回來了。”
陶夕過來沒多久,狗蛋和二狗也跟著過來了,他們兄弟倆都很喜歡沈清然,知道沈清然的情況很危急,狗蛋連飯都吃不下,年紀更小的二狗更是害怕得直掉眼淚。
哪個村子都不缺嘴碎的人,在桃源村,也有一些人見沈清然的氣色不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就在暗中嘴碎,說他長得再好看也沒什麼用,福薄,一看就是一副短命相,以後肯定活不長。趙毅這個傻子又是請醫問藥,又是好吃好喝地養著,也是在做無用功,遲早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到這種類似詛咒沈小叔,見不得二叔和沈小叔好的話,狗蛋和二狗都很生氣。
狗蛋這個報複心重的,還乾過等那些嘴碎的人辛辛苦苦洗完衣服,將濕衣服在院子裡晾曬時,偷偷往對方的濕衣服上抹臭草汁液的事。
嘴臭是吧,就讓他們洗乾淨的衣服都臭臭的。
如果不是怕被發現,狗蛋還想將這些人從頭到腳都抹上臭草汁液,如此,方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彆看狗蛋、二狗倆兄弟和沈清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沈清然長得好,性子又溫柔,會給他們好吃的糖果和糕點,給他們講有趣的故事,還會給他們畫漂亮的糖畫,這麼好的人,狗蛋和二狗怎麼可能不喜歡。
這段時間,狗蛋和二狗時不時就往二叔的家裡跑,甚至,在二叔家裡待的時間比在自己家裡待的時間還要多,在他們的心裡,早就把沈清然當成是自家人了。
趙毅不急著和沈清然成親,狗蛋和二狗比趙毅都還要著急。
沈小叔這麼好的人,二叔還不趕緊把人娶進門,就不怕這麼好的夫郎被彆人搶走嗎?
狗蛋和二狗對趙毅怒其不爭,如果不是年紀太小,他們都想挽起袖子親自上陣,代替二叔將他們最喜歡的沈小叔娶進他們趙家的門。
沈清然身體不好的事,趙毅並不在意,或許是受了他這態度的影響,狗蛋和二狗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在他們的理解中,沈小叔隻是身體差了一點,其它的都和普通人一樣,誰知道忽然就天降噩耗。
狗蛋和二狗都嚇壞了。
趙毅將孫郎中放下,誠懇道:“孫大夫,有勞了。”
孫郎中點了點頭,進屋去給沈清然診脈。
趙毅正想跟上,二狗就猛地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趙毅的小腿,紅著眼,語帶哽咽地開口問道:“二叔,你把孫郎中請來了,沈小叔會好起來吧?”
趙毅語塞,說實話,他心裡也沒有底,但看著雙眼通紅,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小侄子,趙毅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語氣堅定地說道:“放心吧,你們沈小叔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二叔,我害怕……”
趙毅聞言,不禁歎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怕呢?
趙毅剛出生就沒了親娘,背著一個“天煞孤星”的惡名,從小到大,沒少受彆人的白眼和歧視,年紀尚小的時候,趙毅也沒少埋怨世道不公。
隨著年歲漸長,趙毅才變得沒那麼憤世嫉俗。
趙毅知道自己的命賤,但他不願意認命,他也從來都不信神佛,但此時此刻,他卻是真心地想要向漫天神佛虔誠祈禱,希望漫天神佛能保佑沈清然,保佑他快點好起來,後半輩子都無災無病,平安喜樂。
也不知道是趙毅的虔誠祈禱感動了上天,還是孫郎中妙手回春,在趙毅提心吊膽了三天三夜後,一直昏睡不醒的沈清然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