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孫郎中感激不已的趙毅,親自把孫郎中送到了村口,這才轉身折返。
趁著趙毅出門去送孫郎中的功夫,這三天裡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的陶夕終於找到了機會和沈清然說話。
“睡了這麼久,餓了吧?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陶夕一說,沈清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肚子早就餓了,靦腆一笑,提前向陶夕道謝道:“清粥就好,謝謝陶夕哥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和我客氣。”陶夕是真的把沈清然當成了自家人,照顧他特彆儘心,聽到沈清然說想和清粥,很快就熬了粥端過來。
要不是沈清然不好意思,他還能端著碗,一勺一勺地喂沈清然喝粥。
沈清然婉言謝絕了陶夕的好意,自己端著碗,不疾不徐地喝著粥。
陶夕就這麼站在旁邊,麵帶笑容地看著他,好半晌後,才輕輕歎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等會兒我就去摘點柚子葉送過來,你用柚子葉泡水洗個澡,祛祛病氣,以後啊,就能百病全消,平平順順。”
沈清然有些羞愧,他知道,自己這麼一睡就是三天,肯定讓趙毅和陶夕他們擔心了。
就在沈清然和陶夕說話的時候,房門外,忽然傳來了狗蛋刻意壓低的聲音。
“小爹,聽說沈小叔醒了,我和二狗可以進來探望他嗎?”
狗蛋可不是什麼文靜的小孩,和小夥伴們在村子裡瘋跑瘋玩時,隔著高高的院牆,沈清然都能清楚地聽到狗蛋杠鈴一樣的笑聲。
此時,狗蛋卻壓低了聲音,特彆小聲地說話,明顯就是怕自己的聲音太大,打擾了沈清然休息。
這麼乖巧的小孩,怎麼會不討人喜歡。
沈清然笑著點了點頭,陶夕見狀,這才轉身去打開了房門,放狗蛋和二狗進屋。
狗蛋和二狗進屋後,馬上撲到了沈清然的床邊,淚眼朦朧地看著沈清然,狗蛋還好,最多就是紅了眼眶,二狗則是狂掉起了金豆豆,哭得鼻尖都紅了。
“好了好了,我已經沒事了,都快彆哭了。”沈清然又是感動又是無奈,見狀,隻能笨手笨腳地開始哄小孩。“你們倆兄弟不都說自己是小男子漢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可不興像你們這樣隨隨便便就掉金豆豆。”
被沈清然的激將法一激,狗蛋這傻小子果然上當,憋得臉都紅了,也特彆努力地不讓眼淚流出來,好像這樣就能自欺欺人,硬說自己沒有隨便就掉金豆豆。
二狗哭得滿臉都是淚,一時半會,沒辦法把眼淚憋回去,就抬起袖子,偷偷把眼淚擦在了袖子上,看得沈清然眼角直抽抽。
看來,以後還得找機會給這倆個孩子好好講講個人衛生的重要性。
“狗蛋,二狗,你們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狗蛋和二狗進屋時,沈清然就注意到了他們手裡拿著的紅紙,隻不過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二狗的哭聲給轉移了注意力,直到現在,才算是找到了機會開口詢問。
狗蛋和二狗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這是成親時要貼的紅紙,二叔托人買了一堆,說是要把屋裡的門窗全部貼上。”
沈清然一頭霧水地從狗蛋手中接過了一張紅紙,展開一看,赫然就是一個紅豔豔的“囍”字。
“這些都是你們二叔讓你們兄弟倆貼的嗎?”
倆孩子一臉乖巧地點頭。
沈清然更困惑了,好端端的,趙毅讓倆個孩子往門窗上貼紅雙喜乾什麼?
好在這時,一旁的陶夕及時給沈清然解了惑。
“清然,你可彆怪趙毅,他也是關心則亂。”
沈清然不明所以地看向陶夕,然後就聽到了一番讓他震驚不已的話。
原來,因為沈清然一直沉睡不醒,請了孫郎中過來診斷,也找不出病因,漸漸的,村子裡就有了不好的流言。
說這是老天爺要收沈清然的命,趙毅救得了沈清然一次,未必就能救他第二次。
趙毅本來是不信這些的,但聽得多了,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正巧這時候,趙毅的生父又過來找趙毅,說趙毅既然認定了沈清然這個夫郎,與其眼睜睜看著老天爺把沈清然的命收走,還不如把婚事給提前辦了,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就能靠衝喜讓沈清然早點醒來。
雖然趙毅和陶夕都知道,趙毅的生父提這個建議八成沒安好心。
真心疼子女的,絕對不會這麼草率地對待兒女的婚姻大事,還慫恿兒子去給彆人衝喜,這是為人父母能乾出來的事?
要是沈清然能醒過來,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沈清然不幸就這麼長睡不醒了呢,趙毅豈不是剛娶完親就沒了夫郎?
那頂扣在趙毅頭上,子虛烏有的“克親”帽子,以後就再也摘不掉了。
趙毅的親爹一點兒都沒有替趙毅著想,指不定就是受了後娘葛春花的慫恿,怕沈清然死了,趙毅又鬨著讓他們二老出銀錢給他娶夫郎,不然就拿分家來威脅他們,這才想出了這麼一個一勞永逸的毒計。
但那時,趙毅已經被沈清然一直沉睡不醒給嚇得六神無主,竟然傻乎乎地信了,決定用自己給沈清然衝喜。
沈清然又是感動又是生氣,世上怎麼會有趙毅這麼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