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沏好,諸位請進。”
興許許久沒得到反應,焦玲又耐心重複一遍。
王雙程推了一把蔣念:“進去了。”
蔣念這會正在絞儘腦汁想這個名字,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正事要緊,客氣和焦玲點點頭,幾人一道進去。
一進朝夕閣,她徹底懵逼了。
她發誓,協會總部藏收閣裡的玩意都沒這裡的多,她震驚地看著被隨意堆在角落的名畫古物,眼珠子差點沒給瞪出來。
“操,這……”
石岐也淡定不了,他吞了吞口水:“那玩意是不是藜朝的玉璽?那個是不是天一派祖師的拂塵?靠,失傳的大日如來金剛符!!”
兩位玄學中人就像進入了一個藏寶庫,裡麵所有東西都熠熠閃著耀眼紫光,隨便一樣拿出去都是奉若至寶的大運之物。
天了嚕,這裡TN的也太多寶物了叭!
而在王雙程和秦昭眼裡,這些不過是普通的東西。
兩人假咳一聲,示意他們可彆丟人現眼了。
他們沒忘是要來做什麼,立馬正經起來,收起震驚望了一圈,最後看向坐在主位的年輕女人。
懷音換了套衣服,暗黑色歐式長袍鬆垮罩在身上,複古立領高雅,袖口極大,整件衣服上鑲著淡金色的燮紋。
她手裡握著玉骨扇,微微露出的腕間有一隻純黑的手鐲,那鐲子的黑,黑到連黑夜都可以吞噬。
四人望進她沒什麼情緒的眼中,被那詭異的金瞳吸入漩渦,好像從中看到了穿越時光的孤寂與淡漠。
又冷、又澀,完全沒有感情。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他們麵對的人會是這麼年輕又強大的女人。
有些人的氣場,一個照麵就能完全感知,她身上帶著絕對強大以及壓倒性的威壓。
還是王雙程率先反應過來,開門見山道:“我是監管局行動隊隊長王雙程,懷小姐。”
之所以這麼直接,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絕對知道他們的來意。
他言笑晏晏看著懷音,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我姓盛。”
懷音冷漠對上他的眼神,虛空一拂,幾張椅子瞬移到四人身下。
“既然來了就喝杯茶,坐。”
這一手露得可謂不小,王雙程微不可查蹙起眉端,至少他見過的人,沒人可以隔空移物。
這是在敲打他們呢,他神情嚴肅起來,也不打算搞彎彎繞繞的路子。
他更直接道:“坐就不必了,那敢問盛小姐出自何門何派?既是玄學中人,你難道不知道國家是明令禁止玄學中人入世的嗎?”
“所以,你們是要我去坐牢還是把我□□?”
懷音反問,想起當年協會創立伊始之初的初衷,她扯出一道略顯輕蔑的笑。
“協會創立的初衷是保衛,不是藏匿。”
“監管局的存在是守護,不是責問。”
當初僅剩的玄學擁護者建立協會,那群老頭老太與她說,他們期待一個沒有紛亂的太平盛世,人類與修煉者和平共處,信仰自由,文化繁複。
而白駒過隙,處在這位置上的人卻隻知道掩蓋。
越掩蓋,玄學消亡越快。
或許有朝一日,這片土地將不會存在信仰,仙佛皆消,可怨念不會消,有怨就有惡,到時候人間塗炭一片,又將是怎麼樣的場景?
“盛小姐說得義正言辭,但你知不知道現在群眾都在說什麼?是你將玄學帶到了大眾麵前,你這樣就是違背協會。”
王雙程不清楚這些初衷,他隻知道群眾知曉太多,會引起爭論騷動,而他的職責就是杜絕這種情況。
懷音眉頭一皺,實在不爽被人這樣數落。
她壓著性子,麵無表情問道:“所以你們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聽她質問,王雙程也不隱瞞真實來意:“這世上不乏有自學成才的天才,也有很多不服管教的人,局長考慮到你或許是這兩類……”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蔣念衝王雙程翻個白眼,示意他太過嚴肅,她打斷他,然後客客氣氣笑起來。
“麻煩盛小姐和我們回去一趟,看些資料登記一下,隻要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就可以啦。”
懷音看向蔣念:“若我不去呢?”
“盛小姐,希望你理解。”王雙程插話進來,語氣十分冷硬。
懷音氣極反笑,言下之意,便是去不去都不由她?簡直不知所謂。
“笑話。”
她抬眼倏然看向四人,在四人驚慌的目光中,他們隻感覺自己脖頸皆一緊,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他們的脖子,毫不留情,幾乎窒息。
“我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攔。我先把話放在前頭,接下來或許還會有這樣的事,掃尾的事你們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就不做。”
“我可以給你們補償,這裡的東西無條件任你們拿走。”
“若非要挑事,那就記住,我叫盛懷音。”
“我在這恭候你們,有本事就來打敗我,再來命令我。”
說完這句,她便鬆開對他們的挾製,隻當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前頭說了,她一直覺得自己失去記憶前是個睚眥必報的惡人,事實上她覺得不止。
懷音甚至覺得從前的自己很狂妄自負,所以才會對一切反抗反駁甚是反感,她絕不允許有人挑釁她。
原本打著好生談話的心思,王雙程上來那副說教的嘴臉,令人厭煩。
他的做派讓她想起那自詡清高正義的佛,透過王雙程的眼觀其過去未來,發現他前世正是佛門弟子。
嗬,果然一丘之貉,懷音怒意頓生: “焦玲,送客!”
最後四人組幾乎是被焦玲趕出去的,四人手裡拿著價值不菲的古物,灰溜溜回到各自的工作單位。
要說他們是自願,那可真不是,以懷音強勢的作風,是下法訣控製了他們。
以至於等他們回去後,好幾天才恢複自由,後來協會會長聽到這個名字後,當場血壓飆升暈倒在地,搞得眾人一頭霧水。
直到後麵他們才知道,這位是真tm大佬中的大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那種大佬。
*
監管局的事暫時收尾,懷音打算日後再去處理這事。
樓上陳音和經紀人終於交談完畢,在經紀人眼淚嘩嘩中,他們做了最後的告彆。
處理完這些,她回到段家老宅。
這次回去她並不是和段康正寒暄,而是打算將他和陳音、朱莉的母親和孩子一起送去地府。
再次見到懷音,段家眾人這回是屁也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坐在堂下瞅著。
老宅大堂內,段康正正在細細囑咐眾人,一個個囑咐過去,越說堂下哭聲愈重,都不舍他就這樣離開。
“阿賜,好好伺候懷音小姐。段家就交給你了。”段康正拍了拍段賜的肩膀。
“我知道,爺爺。”都說男人不會輕易落淚,眼下段賜也忍不住哽咽。
雖然不知懷音的存在給他們帶來的究竟是福是禍,但至少她讓爺爺見了大家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