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迪拉克行駛在黑夜中。
賀鏡熙坐在副駕駛,貼心地將後座留給自家弟弟和懷音。
賀鏡懷坐在懷音旁邊,目不斜視盯著前座的椅子,心中卻紛亂複雜,些許緊張。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變成這樣俗不可耐的人,快奔三的人搞什麼一見鐘情。
直白來講,一見鐘情其實就是見色起意的美化。
他承認這一點,懷音好看又強大神秘,人向來會被這樣的人攥取目光,他也不例外。
對她的鐘愛來得莫名其妙且沒有理由,真要說的話,他把這歸結為緣分。
他有一種直覺,他們之間有著隱秘的牽連。
終究是沒忍住,賀鏡懷從旁邊拿出一個盒子,掏出東西轉交給她,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我聽段賜說你身體不太好,需要古物汲取靈氣。我準備了很多,不介意的話還請盛小姐收下。”
懷音正閉著眼假寐,平複胸腔裡的不適,她並不打算回話,懷裡卻突然被塞了一大堆東西。
她睜開眼,視線落在懷裡那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玩意。
發衩、玉扳指、手鐲等等,毫無疑問全是特地從各處搜羅來的古物。
賀鏡熙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直到看見裡麵有塊玉佩他才挑了挑眉,好小子,傳家寶都拿出來了。
“不必。”懷音語氣疏離冷淡,將東西推回去。
她並不想和賀鏡懷有牽扯。
身旁女人眼色平靜冷漠,被賀鏡懷看了個明明白白。
打從一開始就隱約覺得懷音不喜歡他,但他並不放在心上。
如若他喜歡,他必定要得到,從小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耐心將東西裝回箱子,再次放到她腿上:“你救我一命,這是你應得的。”
“……”
懷音不爽地瞥他一眼。
不過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仍是淡漠中透著冰涼。
隻有她知道,內心翻滾著強烈的厭煩與抵觸。
而這感覺卻又在下一瞬間被這張與阿照極為相像的臉撫平,無法抑製的洶湧愛意崩逃而出。
不是對他,是對阿照。
真是奇怪,她明明忘記了一切,卻還能記起這種感覺。
懷音微微閉了閉眼,算了,看在阿照的份上。
“多謝。”她不動聲色將東西收下,甚至沒有外露一點情緒。
見她收下,賀鏡懷眉頭舒展開來,淡然道:“盛小姐,彆跟我客氣。”
他唇角卻微微上揚,收了就好,這樣下次再去朝夕閣,就有更多理由了。
接下來車裡一路無話,懷音回到閣裡,至於賀家兄弟又要去哪,與她無關。
她一下車,賀鏡熙換到後座,譏誚地盯著自家弟弟看。
“鐵樹開花?”
“不行嗎。”賀鏡懷笑意一收,恢複成平日那副看著溫柔實際冷酷的嘴臉。
賀鏡熙好笑道:“剛才你拿我做借口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
“管好你自己,三十歲的人了到現在還是單身,還有資格笑我。”賀鏡懷被取笑也不生氣,直接刺了回去。
他這個哥哥隻比他大兩歲,在外麵裝得人模狗樣,私下相處逮著機會就愛跟他鬥嘴,賤兮兮的。
“看你這一頭熱的樣子,還有臉跟我比。”
賀鏡熙嗤笑一聲,又追問道:“你怎麼認識的她?”
賀鏡懷簡單解釋了一遍之前的事。
一聽,賀鏡熙頓時不滿道:“這事怎麼沒和家裡說?下次再遇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先跟我說,我找人處理。”
“你早就知道這世上有精怪?”他反問,他一直以為自家哥哥就是個普通刑警。
“官方合作而已。”賀鏡熙懶得解釋,含糊說了句。
兄弟倆聊了會天,賀宅到了,賀鏡懷迫不及待下車,他手機放在家裡沒拿出來,臨走前問段賜要了懷音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有沒有給自己發過來了。
“賀鏡懷。”身後傳來賀鏡熙嚴肅的聲音。
賀鏡熙很少這樣正式叫自己名字,賀鏡懷楞了下回頭,“乾嘛?”
“她不喜歡你。”賀鏡熙語氣肅然,原本就鋒利難馴的麵容上浮現一抹更濃的凜冽之色。
“她和你不是一路人,鬨鬨可以,彆陷進去。”他又這樣說道,警告意味十足。
聞言,賀鏡懷眉頭霎時緊鎖,原本帶著笑意的唇角漸漸收斂起來,頓覺寡然無味。
用不著提醒他也明白兩人差距,但那又怎樣,有些事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他整個人隱在夜色之中,並沒有回過頭去看哥哥。
“我知道啊。“
“但你彆管。”
*
翌日,【海原廣場驚現屍體娃娃】、【幕後凶手當眾自燃】、【吳某被證實為娃娃連環殺手】這三個詞條登頂熱搜。
前兩條是昨晚就發酵的社會新聞,後一條是賀鏡熙回警局整理好吳森案件之後發布的一條聲明。
網友們議論紛紛,最好奇的還是吳森為什麼會自燃,有人說是報應,有人說他自己想死,還有人說是警察放的火,總之眾說紛紜,一通亂講。
大家最終將其定義為鬼魂複仇。
畢竟陳音的事在前,網友們現在回想起那個直播仍心有餘悸,世界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樣,因此很快將這事與玄學掛鉤。
搞得王源璽憋了一肚子氣,勒令玄學協會的人發博聲明。
協會是有官博的,平日裡也就分享一些易經八卦、麵相運勢等博文。
在監管局勒令下,協會硬著頭皮發表了博文——【不信謠不傳謠,相信科學,這世界上沒有鬼噠。】
網友們人都傻了:哈嘍,你有事嗎?你一個玄學博主說這種話是認真的嗎?
不管網友信不信,反正事情已經發酵,神鬼一說徹底在人們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朝夕閣內。
焦玲刷著最新的新聞,問道:“所以真的是鬼魂複仇嗎?”
“算吧。”懷音百無聊賴靠在塌上休養,懶懶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