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席一盯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雨,眼眸肅冷,仿佛在看仇敵一般。
正在給哥哥寫信的扶安睿微微抬眸,他撇了一眼許席一,然後彎起了唇角。
外麵陰天光線不好,所以房間裡點了蠟燭借亮。
暖色的燭光落在扶安睿的臉龐上,讓他唇邊的笑意如同透明雨水般的清涼。
“許席一,你該不會覺得白姑娘準備明天啟程就是在等這場雨吧?”
扶安睿語氣調侃但是卻說中了許席一的心思。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這場雨看起來不小,估計能衝刷掉劍玄山莊內部的一些痕跡。
許席一沒有說話,表情依然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你還真是這麼想的啊?”
扶安睿驚訝地打量著許席一。
許席一說:“有什麼問題嗎,這場大雨可能會衝刷掉劍玄山莊內部許多血跡。”
扶安睿歎氣,放下自己手裡的毛筆,一邊研墨一邊說:“先不說這雨能不能下到劍玄山莊的所在處,這天氣說變就變,誰能說得準天氣啊?”
“有人可以的。”
聽到許席一這樣說,扶安睿研墨的手一頓,皺眉說:“你該不會又想提起那位國師大人吧。”
許席一理所當然地說:“自然就是國師大人。”
扶安睿知道許席一因為是大哥的護衛,常年在大哥的身邊,一定總是聽大哥說起那位泊國師的事。
想來在大哥身邊,許席一耳濡目染對那位國師也是萬分敬重。
扶安睿沒有去過國都,也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國師有多厲害。
“誰能跟國師大人比啊,那不是跟天仙一樣的存在嗎?”
扶安睿重新拿起毛筆,沾了沾墨說:“我大哥喜歡天仙,但我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喜歡的人也自然是普通人。”
普通人?
許席一微微挑眉,真的沒有想到他家小世子竟然用普通人來形容那位白小姐。
怎麼看都是很可疑的人。
無父無母,並沒有家世可以依靠,身邊卻都是高手,應文瓊看起來對她的態度也透著尊敬。
“你到底寫不寫信了?”
扶安睿知道自己與許席一現在談起白姑娘就意見不合。
他也不想談論這種沒有結果的話題。
許席一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開口說:“我等小世子寫完再寫,我寫得可能會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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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
式塵寫好了最後一個字。
他抬眸想要告訴泊瓷自己寫完了,卻發現泊瓷就站他的對麵。
式塵覺得自己心跳就如同旁邊的燭火搖曳般不規律。
他平時是一個對四周非常警覺的人。
大約是知道山城也守在附近,所以剛剛寫的很專心。
她接近他,式塵也沒有戒備。
因為對她,他沒有一絲戒心。
她與他的距離雖然隔著桌案,但是對於式塵來說也是很近的。
他微微移開視線不敢直視她的臉,但是依然能聞到她身上浮動的香氣。
式塵轉眸看向蠟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蠟燭的熱氣,他莫名覺得臉頰有點熱。
屋內很寂靜,所以窗外的雨聲更加地清晰,式塵下意識地放低聲音說:“我寫好了,小姐。”
“它在你的肩膀上。”
聽到泊瓷這樣說,式塵轉頭看向自己肩膀上的小麻雀。
式塵伸手過去想要抓住這個小麻雀,小麻雀跳到了他的手指上。
式塵眨了眨眼睛,顯然有些驚訝。
小麻雀歪了歪腦袋,一人一鳥對視了片刻。
式塵聽到泊瓷的輕笑聲,他小聲說:“這小麻雀不怕人。”
泊瓷伸出手,還沒有靠近小麻雀,小麻雀就撲扇著翅膀飛了。
她說:“看來隻是不怕你。”
式塵看著泊瓷如白玉般的手,隻覺得那個小麻雀太傻了,竟然躲開了這麼漂亮的手。
泊瓷沒有觸碰到小麻雀,也沒有收回手,而是直接拿起了式塵的字。
“你進步的很快。”
泊瓷能夠看出式塵練字很用心。
他本來上學堂的時候,在學習功課的時候就很認真。
隻是後來離開了學堂,他很少拿筆寫字,所以有些生疏了。
式塵露出了笑容,容顏美得比燭光還惹眼。
小麻雀又回到了他的肩膀上。
“雨快停了,你去給這個小麻雀找些食物,讓它開始下一段旅程吧。”
泊瓷對式塵說:“你今天回房間休息吧,我旁邊有山城守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