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種原因,讓一個剛入學四個月的一年級站上決賽的投手丘,背負起所有朝夕相處的三年級前輩們為此奮鬥了整整三年的沉重夢想,這是我們的失職。這麼沉重的夢想,不是任何一個人能輕易負擔得起的。”
“一直以來,因為他樂觀開朗的性格,無論麵對什麼情況也不膽怯的大心臟,我們已經習慣了無論遭受什麼打擊,第二天起來又能看見那個活力滿滿的他。這一切都讓我們忘了,再強大的心臟也是肉長的,他也隻是個十五六歲比我們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孩子。”
“和大阪桐生的那場比賽前,春市曾聽到他問有沒有聽到一陣奇怪的鐘聲。“倉持接道,“在最後一場比賽被換下場後,阿憲也說他當時的狀態很奇怪,也提到了鐘聲。估計,在更早的時候,他的狀態就開始變糟糕了吧。”
“就像他得yips那次一樣,我們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才在那麼糟糕的情況下知道那家夥原來已經出了問題。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在我們想辦法讓阿憲重新振作起來的時候,他悄悄地把自己遇到的大麻煩藏了起來。”
重新提到澤村最艱難的那段經曆,禦幸低垂在身側的右手驟然握緊。
那個時候,自己明明就發現他投不出內角球,也隱約猜測可能跟決賽的那顆觸身球有關,可是……
現在想起來,好像隊裡的幾個投手,自己一直對他是最嚴格的。因為是個笨蛋,因為對他擁有著期望,所以希望他能成長得再快一點,但好像,兩次的結果都超出了自己的控製呢。
禦幸又想起他們成功複仇打進甲子園後,有好幾次看到澤村獨自深夜跑完步後,仰著頭站在訓練場的投手丘上。
原來,他從那時候就開始奔潰了。
可惡!
“我應該是最先察覺到的那個人,畢竟每天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倉持還在繼續自省,他懊惱的直盯著地麵,“那家夥是個看少女漫都能哭出來的家夥,共情能力這麼強,完全就是個用感情來投球的笨蛋。”
“一切都有跡可循,隻不過我們都忽略了而已。因為是笨蛋,所有開玩笑說了很過分的話也不用擔心他會記仇鬨彆扭。因為每天都大聲喊著那些蠢話,所以不會去想他是不是也會感受到壓力,也會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
說到這,倉持扯著嘴角自嘲笑了起來,“說到底,我們不過是一群被他各種奇奇怪怪的誇讚寵壞了的前輩。因為奇怪又懂事的後輩太多了,習慣了被後輩們體貼包容著,所以當我們成了三年級最年長的前輩,也沒能成長為像克裡斯前輩、阿哲前輩你們那樣可靠的學長。”
當晚,他們聊了很多。
聊到了那些曾經被他們忽略的細節,聊到了他們每個人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全都關於那個讓大家都掛懷著的笨蛋。
雖然因為克裡斯帶來的意外情報,讓三個人都迫切地想知道澤村的近況。但礙於在場的沒一個人知道澤村的號碼,大家一致決定,等第二天從高島禮那悄悄拿到聯絡方式再說。
有克裡斯這個沉穩靠譜的強大戰力加入,連日來為隊伍飄渺不定的未來而擔憂禦幸、倉持二人,終於能把緊勒在脖子上的套繩稍微鬆鬆了。
意識到現在青道的投手陣情況不容樂觀,在克裡斯的牽頭下,除了日常的投球練習外,降穀和東條兩位一年級的投手徹底交給他來指導,而禦幸則專心應對ACE丹波。要知道,現在的丹波對他還是非常嫌棄的狀態。
雖然自己曾說過“隻要能夠讓投手在投手丘上綻放光芒,我什麼事都肯做。就算是說謊,或者是被討厭也無所謂。”這種話,可根據上個世界和丹波前輩搭檔的結果來看,想要讓他們這對搭檔漸入佳境,自己必須更理解投手的心理。
當然,還有自己說話太直接這點,麵對丹波前輩時也必須要收斂一點。(來自克裡斯的友情提示)
啊,還有好多事要做。真希望每一秒鐘都能掰開兩半來使用。禦幸一邊穿著捕手防具一邊抽空思索著。
話說,集訓的最後一天,就是和稻實、修北的一天兩戰循環賽了,丹波前輩他……今晚再和克裡斯前輩商量一下該怎麼更好的避免悲劇發生吧。
中午休息的時候,克裡斯不負眾望地帶著他從高島禮辦公室抄來的澤村的聯絡方式來到了三人的秘密基地。
麵對禦幸和倉持好奇詢問的眼神,克裡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並未體貼地解答兩人的疑惑。
烈日當空,巴掌大的紙條被小心地展開,三顆腦袋湊在一起,緊張地看著紙條上一個個數字輸入到克裡斯的手機。
九個數字全部輸入完畢,禦幸和倉持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克裡斯也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然後小心翼翼地按下撥號鍵。
在經過漫長的幾秒鐘後,“嘟嘟嘟——”,電話接通了。
“莫西莫西,請問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