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小姐的病治好了。
聽聞治病那人,是位女子。戴著張銀白麵具,身姿纖巧修長,氣度非凡,且精通丹道。
劉家在當地說不上人儘皆知,但提到他們家的開泰布莊,就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這日,劉家不僅在全城施粥,布莊還擺出連著三日半價賣布的招牌,往來客人一打聽原因,消息便傳開了。
起先有人懷疑,但沒兩日,久不現身的劉家小姐同麵具女子一道出現在布莊,謠言不攻自破。
一時之間,聞風上劉老爺那探聽時舟消息的不可勝數。
照著劉老爺的建議,時舟選了幾戶她能夠幫上的人家,替他們解決了作亂小鬼,還送上特製的丹藥和符篆。
時舟相幫不論貧富,士農工商皆有,有他們的宣揚,名頭打響,她靠著清心固本的丹藥和驅邪符篆,狠狠賺了一筆。
時舟覺得,自己還算是塊做生意的料,麵具一戴,嘩啦啦的靈石進口袋,誰會嫌錢多啊。
摘下麵具,又是雲遊尋負心情郎的時舟。
在劉家多呆了幾日,時舟動身離開,她還有正事要做。
離開那天,劉家父女親自送她出城。
劉家老爺深拜,劉家小姐也屈膝行女禮。
起身後,劉家老爺笑道:“小女尚小,還能等兩年,若道長在晉安城沒尋到人,劉某家中還有幾分薄產供你們安穩半生。”
“小姐彆因我耽擱大好年華。若沒尋到人,眼見晉安城大把的青年才俊,我這一去,歸期也是不定的。”時舟推辭。
她沒想到他們如此執著。劉家小姐不見得是對她一見鐘情,多半是救命之恩下的心理作用,加上她好歹還有幾分姿色…嗯,時舟這樣想。
途徑幾座城鎮,時舟共遇上十多個像劉家小姐一樣病症的人,癡狂妄念,念叨著他們不曾經曆過的事。
好一些的,家中會張羅尋醫問藥,或乾脆置之不理,差點了,可能就把人驅出門,不想被連累。
人間百態不過如此。陣法耗費心力,但時舟遇到了,都會順手救下來。一來二去,連帶著賣丹藥的業務版圖也一起擴展開了。
時舟第一次體會到有錢的感覺,靠丹藥實現靈石自由,客棧上房隨便住,衣服隨便買,美食隨便吃。
剛從客棧下樓,小二殷勤迎了上來,“您昨日讓我打聽的競拍會有眉目了,今日未時開始,兩千靈石進場,靈獸靈草,靈丹靈器,應有儘有。客官想要什麼,都可以去那找找看。”
時舟點頭表示知道,遞給他一塊靈石打賞,徑直出了門。
昨天她按照古書記載去尋靈器,抵達山穀時,陣法已經被破,靈器不知下落。
靈器如果不在原處,再想找到如同大海撈針。時舟空手回來,路上偶然聽人談起競拍會,想著去碰碰運氣。
她所在的範陽城,比鄰都城晉安,往來商旅頗多,算得上東洲第二大城,每年的競拍會各洲都有人慕名而來,熱鬨得很。
時舟早早出門,花了兩千靈石入場,尋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
她離開登雲宗已有半月,從中洲一路行至東洲,隻找到了一件靈器,還差兩件。
第一件靈器在水下,哪怕已經辟穀末期,時舟還是差點沒能從巨鱷的嘴裡逃生。
劣質靈劍葬身魚腹,符篆遇水失靈,時舟被追著遊逃命。破水而出,抱著靈器躺在地上時,時舟想的不是終於逃出生天,而是這一次師姐沒來,她隻靠自己也活下來了。
明明很久沒有去想這個名字了,可九死一生的時候,還是沒忍住。
彆太貪心。時舟從回憶裡抽離,在心中對自己說。
鈴鐺敲響,競拍開始。她坐正了身體,手裡端著茶,認真看台上的展品。
來得人很多,看服飾非富即貴,有的三兩聚在一起,討論哪一件最吸引人。
前麵幾件平平無奇,基本沒人競價便被拍了下去,越往後,才越稀有貴重。
靈器靈草被拍完,緊接著抬上來一個鐵籠,紅布掀開,竟是隻飛豹,周圍交頭接耳,眼神時不時投向鐵籠。
時舟對飛豹可是記憶猶新,一年前困獸林,可不就是飛豹幼獸咬傷了她的肩膀,現在還留著疤。
時舟原以為本命靈獸需要自己去尋,然後布陣捕獸。看如今的樣子,是有人捕了來賣,台下人若中意,砸錢買多少回去都可以。
這隻飛豹已是辟穀期,大約是提前被馴服了,縮在籠子裡一動不動。
有利益就有買賣。和現代社會如出一轍。
前後不少人加價,都對這隻飛豹勢在必得。時舟坐著沒動,眼看著從一開始的兩千靈石加到了兩萬,跟的人少了很多。
兩萬二成交。拍下那人跳了起來,話裡話外都很囂張:“和我搶,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看看自己配不配!”
他身旁的小廝賠笑:“主子想要,便沒有得不到的。”
“狗仗人勢。”時舟左邊的男子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