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目以待。”安室透說,他嘴角上揚四十五度,臉上布滿陰影,邪魅又狂狷,眼睛裡有十分之三的冷酷,十分之四的興奮和十分之五的心如止水。
不要管這個概率是怎麼計算的,總而言之就是這麼計算出來的。
他現在就像一個小孩子眼裡的好人,黑方眼裡的大壞蛋。
如果在知道安室透就是降穀零之前,琴酒會覺得他就像是酒廠裡某些變態一樣,是在看笑話或者期待將來將這孩子踩在腳下的感覺,但自從他知道波本根正苗紅,是最正統的、哪怕說出“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這種肉麻台詞都毫不叫人意外的鐵紅方開始,波本的一切包裝和偽裝在他麵前都形同虛設。
搞不好這家夥還真的在真情實感地期待著這孩子能成為橫濱警界的新星也說不準呢。
“既然我們這麼誌同道合,那這些書你就拿走吧!我們將在警界的巔峰重新彙合!咩哈哈哈!”那少年叉腰大笑。
他們倆沉默地抱著書從他身邊路過,走的時候安室透偷偷將錢藏在了吧台上一本叫《明暗》的書內。
那本書似乎被翻閱了很多次,在最後一頁夾了許多字條,似乎有人曾試圖寫下一個結局,但都失敗了。
汽車重新啟動,這家靠近石油城的海邊書店緩緩被甩在了身後。
“居然被貓攻擊了,看起來連貓都不待見你,琴酒。”安室透說,他在等紅綠燈的間隙掏出駕駛座下的酒精順手拋了過去。
“買個書都磨磨蹭蹭,波本,組織可不需要效率低下的廢物。”琴酒睜開眼回敬,貓咪的攻擊看似凶猛,實則還算有分寸,至少他的手背隻是紅了,並沒有破。
他還是噴了噴酒精,刺鼻的氣息在汽車內彌漫開來。
“這可是你交給我的任務,當然要儘善儘美地完成,”安室透說,“我對前輩的吩咐可從來都不敢怠慢。”
胡說,你在學校和前輩、同學私鬥。
“是嗎?那下午就把重點劃出來吧。”
“全部?”
“全部。”
“?”
“這可是前輩的吩咐。”
“琴酒,你不是人。”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像報複一般,安室透一腳踩下油門,汽車再度竄了出去,在車流中像長了翅膀的天竺鼠,靈活使用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輪子分類排列組合,闖出了屬於自己的特彆風範。
他們一路加速闖進安全屋的地下車庫裡,下車的時候安室透依舊瀟灑,他關上車門看著麵色鐵青的琴酒十分愉快:“按照前輩的吩咐,我以最快的速度開工了。”
琴酒想把那堆書砸他臉上。
“那你就好好劃吧,波本。”他緊盯著安室透的臉說。
他們倆一同順著梯子上了樓,推開地窖的門爬出通道,來到房間裡。
萊伊並不在這兒,事實上兩個代號成員共同行動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更彆提萊伊和安室透隸屬於兩個不同的部門。
安室透打開燈,琴酒揭開家具上的白布,把它們都堆在另一個小沙發上,“友情”為波本提供了簽字筆:“你可以開始工作了。”
“連一杯水都不招待我嗎?”安室透坐了下來,“為了好好工作,我可是遵循你的意思一直兢兢業業地完美完成呢。”
去死吧波本。
琴酒想。
但他還是轉身進了廚房,打開許久沒用流出鏽水的水龍頭,恨不得直接把它拿去給安室透喝。
不對,如果這裡許久沒人來住,那麼安室透和萊伊這幾天住在哪裡?他們可不像自己有酒店可以待。
橫濱的特殊性導致它不像其他城市那樣被酒廠滲透得那麼深,安全屋並不多。
算了,反正安室透不是跟公安有聯係就是跟公安有聯係,而萊伊?誰知道他去了哪裡?大凡酒廠總有點秘密的,他隻要不是臥底就行。
放了一會兒水,琴酒接了一壺燒開,他在碗櫥裡找到了為數不多的碗筷和杯子,給他自己和波本都倒了一杯。
算了他忍,等答案到手,他立刻把波本揍一頓,往死裡打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