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藻趕在開學前一天辦完了入職手續。
給他辦手續的人全程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他,這讓江藻很不解。
這個疑問最後是江潼給他解了。
江潼氣呼呼的:“當然同情你啊,因為你要帶的可是高二19班啊!”
“哦?”江藻愜意地躺在沙發上,這裡是他的單人公寓,裝修布局都很合他的心意,東西也很全,他隻需拎包入住。
看他這副不上心的樣子,江潼又氣又惱,為了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江潼提高了音量:“高二19班可是號稱‘爛人集中營’的班級啊,裡麵全是問題學生,很難搞的!”
江藻滑手機的動作停了一下,抬頭看看江潼:“那我把你調到這個班,豈不是害了你?”
江潼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趕緊搖頭:“沒這回事,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原來的班級,調走也無所謂,和你在一起,媽媽也放心。更何況,有你在,你肯定不會讓人欺負我的,對吧?”
男孩的笑容燦爛,江藻卻若有所思:“你在原來的班被欺負了吧?”
江潼的笑容僵了,眼神發飄:“沒有啊。”
江藻輕蔑一笑:“得了吧,我也在這裡念過,這所學校什麼風氣我比你更清楚。”
嘉蔭中學是私立學校,裡麵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而那些不富又不貴的學生自然就成為那幫二世祖排擠欺負的對象。江潼是靠著林家的關係才進來的,林瑭也在這裡上學,這裡麵估計也有他的一筆。
江潼不說話了。
江藻揉揉額頭:“我不會告訴媽的,你就在新班級好好學習,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嗯!”江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哥,謝謝你。”
江藻隨便應了聲,拿起一旁的班級花名冊翻起來。
江潼躊躇片刻,還是開口道:“哥,其實也有人對我挺好的。”
“嗯哼?”
江潼笑著說起來:“我同桌就很照顧我,他學習特彆好,每回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人也長得特彆帥,就是性子冷了點,大家背地裡都叫他禁欲男神,嘿嘿。”
江藻的目光落在花名冊的最後一行,他對年級第一的名字有印象,辦入職的時候路過公示欄,上麵有貼期末考排名,他隨便看了幾眼,倒是記住了位居榜首的那個名字。
江潼說著有點難過:“不過我轉了班級,就不能再經常見到他了吧。”
“你同桌叫陸舍?”江藻問。
江潼驚訝:“你怎麼知道?”
把花名冊掉了個麵,江藻指著最後一行的那個名字:“如果不是重名的話,這應該就是他了。”
判斷依據很簡單,陸舍上麵是江潼,江潼是外班調來的,在他後麵的應該也是。
江潼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怎麼會……”
江藻笑了:“你不是舍不得他嗎,這不是更好,之後我安排你們坐一起,讓你們繼續當同桌。”
“不是,不是!”江潼無法接受,“陸舍品學兼優,他那麼優秀,怎麼能到那樣的班級,會毀了他的!”
江藻不以為然:“你不是也到那個班了,也會毀了你嗎?”
“那不一樣!”江潼用力撓撓頭,拿出手機,“不行,我得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看著他點開聊天軟件開始編輯消息,江藻問:“打電話不是更快嗎?”
江潼的動作頓了一下,表情開始糾結,赧然,他聲音小小的:“打電話的話……聽到他的聲音,很多話會說不出口的……”
江藻挑了挑眉,沒說什麼,放下花名冊起身:“你慢慢糾結,我出門了,你走的時候記得鎖好門。”
消息剛發出去還沒回複,江潼也沒之前那麼激動了,聽到他要出去,便說:“又和給你介紹工作的那個學長出去嗎?”
“嗯。”江藻倒了杯水正在喝,隨口應了聲。
江潼不理解:“你們的關係也太好了吧,不是說都九年沒見了嗎?我看你們完全沒有生疏感啊。”
江藻輕哼一聲:“他一直都這個樣子,跟剛見麵的人都能勾肩搭背,隻是九年沒見,小意思。”
“你好了解他。”江潼感慨。
“不了解。”江藻放下杯子,走到門邊穿鞋,“也沒必要了解,隻要知道他是個很麻煩的人就行了——我走了,你乖乖的。”
“好,拜拜。”
*
江藻剛下車,他口中那個很麻煩的人的消息就到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哭哭啼啼控訴他遲到了。
收了手機,江藻走進麵前這座位於京市市中心寸土寸金地段的藝術館。
由於主人的任性,藝術館今日沒有對外開放,江藻走在空蕩蕩的長廊裡,跟著典雅的鋼琴聲來到音樂大廳。
舞台上,容靜丞坐在鋼琴前彈奏著曲子,不複往日的隨性,此刻的他神情是難得一見的專注與認真。
江藻沒去打擾,找了個座位坐下。
一首曲子很快彈到尾聲,容靜丞起身致謝,江藻抬手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