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屍難。
陸厝是這樣勸阻顧裕生的。
“所以你想想,把雨傘捅進渣攻屁股裡很容易,關鍵是接下來怎麼收場?”
陸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真誠地製止顧裕生拿著傘衝上二樓的念頭。
紅茶飄著嫋嫋的香味,顧裕生憋著一肚子的氣坐在沙發上,目光陰冷。
睡眠不好的人,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不行,這股衝動還是無法排解。
“並且這樣做了後,夏念南說不定因為心疼受傷的周寧,反而和好了呢。”
有道理!
好險,差點不自覺地又做出助攻的行為!
傭人都退下了,頭頂的複古水晶吊燈照著璀璨的光,偌大的客廳裡空曠安靜,一時顯得有些寂寥。
“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顧裕生摩挲著溫熱的瓷杯,“周寧的行為太過分了,夏念南也是人,哪兒能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第三本書沒看完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劇情。
難道隻要渣攻開始懊悔,來一段進趟icu的追妻,就可以抹去之前的所有傷害?
顧裕生心眼小,起碼他是忘不了的。
陸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周寧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顧裕生冷冷地答。
“我這人護短,如果是我的朋友,那麼他做再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會怪他。”
顧裕生震驚地對上了雙笑眯眯的眸子。
“所以,樓上那位讓我的朋友生氣了,”陸厝有點懶散地靠在沙發上,“小玉,你想怎麼收拾他?”
不知怎麼回事,顧裕生腦海裡冒出那句經典的霸總語錄:
天涼了,讓王氏破產吧。
多麼耀眼的王霸之氣!
“以牙還牙,給周家也搞破產?”
顧裕生壓低了聲音:“他都給人家夏念南的養父母弄了一堆麻煩,那麼能不能,也讓他嘗嘗這種被傷害的味道。”
陸厝的手托著腮:“好啊。”
顧裕生一時有點興奮。
在人家的大彆墅裡商量著如何給人使絆子,想想就刺激。
興奮得連忙多喝了兩口紅茶。
“那我們該怎麼做,”顧裕生往陸厝那邊湊了湊,“我還不太懂那些股票啊證券之類的事,是不是得做點功課,才能好好準備?”
書上的商戰不都是這樣寫的。
驚險刺激,豪門恩怨,真假少爺,草蛇灰線。
還有各顯神通的燒腦計謀!
“不用,”陸厝氣定神閒,“剛剛你上去的時候,我觀察過了,知道他家的發財樹放在哪個位置。”
嘴角翹得很高。
因為他發現,剛剛的顧裕生在無意中,已經把他們兩人,化為了同一陣營。
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有點意思。
“所以呢?”
陸厝端著紅茶杯站起來,快速走到玄關處那顆高大的發財樹旁,啪地一下倒進了整杯的熱水。
澆死渣攻家的發財樹。
好陰險的商戰!
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白色的瓷杯“叮”地一下放入茶托,陸厝朝顧裕生彎下腰,特做作地行了個紳士的王子禮。
顧裕生呆呆地看著他:“乾什麼?”
“跑啊,”陸厝還維持這這個姿勢,“邀請你和我一起……”
他抬眸看向響起腳步聲的二樓,笑著說出剩下半句話。
“一起逃命。”
車輛馳騁在空寂的道路上,引擎聲轟隆隆地響著,伴隨著顧裕生的大笑。
他袖子挽了起來,支在打開的窗戶上,露出一節潔白纖細的小臂。
好快樂。
尤其是手機剛剛傳來提示音。
二十萬進賬。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妙之事呢?
“澆死發財樹,真的能讓周家變破產嗎?”顧裕生的頭發被風吹起,露出帶笑的眼,“我總覺得,很不可思議。”
陸厝轉動方向盤:“起碼能膈應到他們。”
呦,這小白花看來還蠻有心眼兒的。
顧裕生回過頭:“那……好好認識一下吧,我叫顧裕生。”
他還挺喜歡陸厝的。
“你好像有很多總裁朋友啊,”陸厝沒有回應這個話題,淡淡道,“傅明寒,周寧,這都是你的朋友。”
不,不止總裁。
還有影帝,高乾,以及黑皮體育生!
渣攻的類型,千奇百怪,多種多樣,完美地詮釋同樣的世界,不同的醒脾。
顧裕生略帶痛苦地閉上眼:“……都是孽緣。”
“你經常在大晚上的,過去幫他們處理一些事嗎?”
陸厝繼續道:“上次傅明寒,也是晚上叫你過去,小玉,你究竟是什麼人?”
區區一個助攻罷了。
和你們這些主角受完全不一樣。
他沒有什麼劇情線,所有的家世背景乃至生平,都是為了促進渣攻賤受之間的感情做準備,是個很不起眼的工具人角色。
在彆人的故事裡,歎著自己的氣。
顧裕生目光灼灼:“放心,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彆吃醋。
咱們仨演不了一篇燃燒的冬天。
陸厝無語地踩下油門。
這個小醫生是個傻的,都什麼詭異的腦回路。
到家的速度很快,這趟出行,並沒花費太多時間。
重新簡單地洗漱完畢,兩人在客廳道彆。
陸厝借住的客臥很快熄滅了燈,而顧裕生的房間,依舊明亮。
累了,不再掙紮。
反正睡不著,放棄無謂的抵抗。
不然輾轉反側都不能安眠的話,真的會精神愈加緊張,直至癲狂。
顧裕生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瀏覽著網頁。
淡藍色的光暈映在鏡片上,擋住了他越來越疑惑的眼神。
為什麼美院的官網上,沒有陸厝被開除的公示呢?
他記得這種類似的處理,起碼得有個情況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