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生17 夜間交談。(1 / 2)

現在已然到了睡眠時分,並且在此之前他們二人早就躺在這張床上打算睡覺。所以在唐周身上的,隻是一件單薄的白色裡衣而已。

他的眼睛被那發帶蒙住了,他早已經辨彆不清方向。銀色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肌膚泛出瑩白之色。他的呼吸小心翼翼顫抖著,胸膛小小地起伏。他看不見,隻能根據聲音而來的方向側頭“看”蘇正則。

他應該是被嚇到了。他的身軀在蘇正則這樣手掌覆蓋在他腰身時就在顫抖,此刻也是如此。他的柔軟的嘴唇張合,說出來的隻是一聲不知所措的:“蘇少爺。”

但是其實上,唐周是覺得癢。這副身軀很怕癢,特彆在他腰身的部位,被蘇正則這樣猝不及防地觸碰之後,唐周很想扭動自己的身軀躲開,但是又覺得這實在是難看。唐周就隻能盼望著蘇正則能夠放過自己,他正打算在那聲呼喚之後說自己怕癢,結果比起唐周這一聲話語,蘇正則卻更加快地將話說出來了。

“唐周,我很抱歉。”

一隻手將他眼上的發帶取下來了。唐周在這被取下發帶的瞬間,看見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蘇正則的雙眼。

他這樣的雙眼之中有著懊悔、歉疚,還有麵對唐周依舊會存在的柔和之意。唐周也就在這時,發現蘇正則呼喚的是自己的名字,而非是唐公子了。

但是,在徹底聽到蘇正則這話語時,唐周又不知蘇正則因為何事而感到歉意,才與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唐周認為——這隻是當時情況的模擬而已,甚至他知道蘇正則的手掌隻是輕輕覆蓋在他的腰身上,並沒有移動與摩挲。

於是唐周如實說:“我不知道蘇少爺為何感到歉意?”

他仰著頭看著蘇正則,這疑惑的目光輕輕將蘇正則包裹其中。唐周看見蘇正則的目光怔愣,然後蘇正則的臉上突然出現笑容,他說:“是我想得太多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早點歇息。”說著,他繼續在唐周的身邊躺下,他側頭看著唐周,這樣清和的目光看著唐周:“睡吧。唐公子。”

這時,他又將稱呼轉換為唐公子了。

一躺下,唐周的視線之內的是那漆黑的房梁,看見月光輕巧地落在半空之中。在這一份寂靜裡,唐周知道蘇正則還沒有睡覺,也莫名在這時知道,蘇正則有些局促。以為是蘇正則不習慣與人睡在一起,唐周便與他說:“蘇少爺,你不用覺得拘謹,若你不習慣,我可以稍微遠一點。”

唐周說了一會兒,沒聽到蘇正則的聲音。他稍微側頭過去,才發現剛才蘇正則的目光卻是一直在自己身上的。

他所躺的這個位置,是連一點月光都照射不到的。於是唐周所見,隻是在昏黑模糊的一片,隱約能夠看見蘇正則凝視著自己,卻無法看清在蘇正則俊雅的眉間的,到底是什麼神色。唐周也在這份寂靜沉默中,又小心翼翼呼喚了一聲:“蘇少爺?”

“可以不用稱呼我為蘇少爺。你每次這樣一稱呼,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我,還是靈均。”

唐周在這昏黑裡聽到蘇正則的聲音。他的聲音依舊如往常,這讓唐周猜不透蘇正則剛才的那莫名的凝視是什麼。唐周又聽到蘇正則說:“你可以稱呼我為佩珩,這是我的表字。不知道唐公子的表字是什麼?”

表字。一說到這個,因為平日裡與唐周相熟到稱呼他表字的確實很少,唐周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這個。他立即在自己的記憶庫裡找了找,幸好,當初雖然隻是看了一眼,倒是將原主的表字記住了。唐周說:“緒正。”

“可有何意?”

“緒,意為文章之開頭緒論,也正如人生之首。我父親希望我人生之首就極為堂正的。在古籍之中,緒正,也有理出頭緒,排正次序之意。”

“這真是一個好字。正如你本人一樣,也是堂正克己、純良溫善。若你以後做了官,應當是一個好官。”

唐周聽到蘇正則這毫不掩飾的誇讚,頗感不好意思。他本意也不是來入仕的,隻要進度條裝滿他自然就去了另外的世界裡去。唐周連忙說:“不不不,要這樣說,像蘇——”他停頓了一下,想起之前蘇正則所說的,便稱呼他為:“佩珩。”

就在這個瞬間,唐周聽到蘇正則像個開心極了的孩童似的,脆生生答應了一聲:“噯。”

唐周愣了愣,卻還是將接下來的話語給說完了:“你這樣的天才君子,才應該是一位好官才是。”

蘇正則告訴他:“我蘇家是不能入仕途的。蘇家從商,是走不了這條路的。老太爺曾經想了各種方法,都不能夠為官。這也應當是老太爺多年來的執念了,於是便從□□著我們讀書。靈均本就性格活潑執拗,小時候就跑沒影,隻能我日日在那書堂裡讀書背誦。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此人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見識不凡,又性格溫良,待人親切。我就想與你交朋友。那日又見你帶著父親看病,你渾身濕透卻又不顧,孝心撼天,心靈堅韌。又聽聞你會渴望入朝,想到我們蘇家一輩子都無法入朝,便想幫助你。這幾日相處下來,你身上各種脾性能力,讓我讚歎欣賞。我到今日也在想,這世上,怎會有你這樣優秀完美之人。想來我蘇正則蘇佩珩這一輩子,能交你這樣的好友便覺得頗有價值了。”

唐周這次是真被誇得麵紅耳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