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看書學習得認真,一般來說,幾乎都是忘我的境界。有時蘇靈均上榻來躺在他身邊,唐周都沒發覺。要不是蘇靈均說到底手腳還是閒得慌,想找點東西把玩,便薅唐周身上的東西玩,唐周還真的是沒有在意他。
此刻,唐周腰間掛著的穗子便被撥動了。這樣,唐周就發現蘇靈均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來躺在他身邊。唐周是坐在榻上的,蘇靈均橫條一長條躺著,將整個身軀都舒展開。他因為躺著,便隻能稍微舉著手去撥弄把玩唐周腰間的穗子,唐周垂眸望了他一眼。蘇靈均似乎是察覺到唐周的視線,對唐周展顏一笑。
算了,他最近這麼乖的份上就不說他什麼了。唐周在心裡這樣想著,正把視線重新轉移到自己手上的書卷上。結果就聽蘇靈均說:“彆看了,你看了一早上,你該休息休息。那試有什麼好考的,老太爺讓你去考,你就去?他隻是認為你能夠考上進士,現在對你這麼好,隻是想要巴結你呢。你理理我,和我說說話。”他說著,用了一點力道去扯了扯唐周腰間的穗子,將唐周的腰帶都扯歪了。
像那種為了引起主人注意的,頑劣的、調皮的貓一樣故意搞破壞。
唐周說到底也是真的有點累了,眼睛其實乾澀得很,但也確實在蘇靈均說話時,他一半的神思不在書上了。於是便和蘇靈均說:“你字都沒好好寫呢,有什麼可聊的。”
這段時間相處,唐周也不像之前那樣故作禮貌疏離地喊蘇靈均為少爺,一開口就是你、你、你的。蘇靈均也不在意,甚至好像不喜歡唐周喊他少爺,唐周也就一直這樣稱呼他。
蘇靈均聽到這個稱呼,想起什麼似的說:“噯,我說,你不是答應給我取字嗎?在今年冬季,我生辰到了就及冠,我要你給我取的字。”
唐周不太想理他。取字本來是他蘇家長輩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蘇靈均好像看出唐周的意圖,便忽然地發難。雙手並用地去扯唐周的穗子,甚至這次是真的把唐周腰間的腰帶直接扯散了。唐周放下手中的書,去找自己的腰帶,蘇靈均早已經握著那根腰帶坐起來。他發絲因為方才躺著,稍微淩亂,臉上笑意盈盈,這年輕的麵孔上都是明媚乖張的笑,他手中揚著唐周的腰帶,他說:“你不給我取,你就光著從我這裡出去。”
唐周到底是有點惱了。腰帶一鬆,腰間鬆鬆垮垮的,下麵的褲子大概一站起來就會往下掉。唐周因為憤怒,臉上出現慍怒的薄紅,到底還是覺得蘇靈均真是無聊,誇一句就開始搗亂,他心裡這段時間也是因為鄉試而躁鬱得很。於是忽然撲過去和蘇靈均搶。
理應來說,蘇靈均小時候習過武,是能夠很矯健地躲過唐周的。但是蘇靈均卻是不躲,任由唐周撲過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好像展開了雙臂,讓唐周一下子穩穩當當地撲倒他懷裡。唐周倒是沒在意這些,隻想著抓到人了,好搶到腰帶。
卻見蘇靈均忽然動彈,雙臂一攏,將唐周扣到自己的懷抱裡。唐周隻覺得一下子鼻尖撞上了蘇靈均的胸膛,猛然的鼻尖酸疼,感覺鼻子極為酸脹。雖然係統依舊給他調低了疼痛值,但是這種酸脹感是不會消失的,所以還是差點讓唐周眼淚掉下來。在他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唐周被蘇靈均緊緊抱在懷裡,從這一張矮榻的這一邊滾到了那一邊。
等唐周回神過來,自己身上早已經壓著蘇靈均。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在剛才那一陣混亂中,唐周原本整潔的頭發衣裳全都淩亂不堪,因為腰帶被搶走,衣服直接敞開隻剩下裡麵的裡衣,這裡衣的衣襟處也散開大半,露出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鼻尖是紅潤的,眼睛極為濕漉漉,那晶瑩的水色蕩漾在潤黑純粹的眼睛裡。呼吸也是淩亂不堪。因為憤怒而產生的薄紅開始蔓延至脖頸,讓他的肌膚上都染了胭脂一般的殷紅,豔麗卻不過分嬌媚。這種不膩的嫣紅,更像是沾染露珠紅霞的蜜桃,帶著清甜香氣極為可口,誘人忍不住要去親吻。
若是唐周知道自己是這副模樣,恐怕是要立即從這裡逃脫離去。而不是和蘇靈均說:“你把腰帶還我,你這個無聊之輩,真是可惡。”
他到現在還在義正詞嚴爭論這件事。恐怕根本不知,自己早已在這少年心中翻湧起怎樣的情海浪濤。
唐周當然不知道,他還用一雙憤怒的雙眼盯著他。直至唐周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蘇靈均往上拉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褲子恐怕在剛才的胡鬨中都要掉了。立即手忙腳亂去提自己的褲子。這時,唐周發現蘇靈均從自己的身上下來了,將唐周的腰帶扔給唐周。蘇靈均自己也是一身淩亂,卻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急匆匆的,也不管唐周,徑直一個人離開了這裡。隻留下唐周一個人有些茫然地躺在原處。
唐周氣息還沒有平複,但是能說的隻是:“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