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醒來安鬱就要離開,任憑安衍怎麼勸都無濟於事,隻好給他辦了出院手續,安衍讓人把他的行李拿到車上,親自送他回去,安鬱製止了他,問:“哥,你查到的那個人是誰?告訴我。”
安衍知道他對這件事很重視,這才剛出院就要去,但之前早就答應他了,隻好報了一個地址。
“在鏡湖大道三十七區十八號。”
安鬱聽完後攔下一輛車就要去,安衍拉住了他,良久才開口:“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去?”
安鬱以為他是怕自己又惹出什麼事所以才不放心要跟著,就沒多想收回了去拉車門的手,安衍開車帶他來到目的地,剛下車就和龐媛媛撞見了。
她一個人等在公交站口,收拾的很乾淨,像個乖乖女一樣等著公交車的到來,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對麵,那輛停下的車讓她起了疑心,看見車上下來的兩個人,她的眼神從驚訝到驚喜,再到麵無表情隻在一瞬間,但還是被安衍一覽無餘。
正巧的是安鬱也看見了她,龐媛媛立馬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大方的和二人打招呼,安鬱隻是象征性的點點頭,連一個微笑都沒施舍給她,抬腿就要往彆處走,注意到安衍沒有離開的想法又拐了回來,龐媛媛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倆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條馬路對視。
安鬱看了看兩人不確定的開口道:“怎麼不走?”
安衍不看他,為難的開口道:“你想見的人已經見到了。”
“就是她?”安鬱不可置信的看向對麵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說:“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你認識?”
“嗯。”
僅憑一個字安鬱就知道兩人不簡單,龐媛媛橫穿了馬路,朝他們走了過來,一束陽光剛好打在兩人的臉上,說:“安衍哥哥,出太陽了,這裡好熱,咱們進去說吧?”
說完就徑直走向了後麵的小巷,安衍跟了上去,安鬱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稀裡糊塗的跟著龐媛媛來到了她的家。
“前幾天病了,家裡很亂,還沒來得及收拾,不好意思了。”邊說邊把沙發騰出來留給兩人。
本來以為是很血腥的場麵沒想到是這種溫馨的氛圍,龐媛媛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像是看著獵物似的。
安鬱率先開口道:“照片是你發的?”
她沒有回答,安鬱也不急著讓他回答,龐媛媛一直盯著安衍,那眼神讓安鬱有種大哥不保的感覺,安衍很快的調整了狀態,和她對上眼。
語氣冰冷的說:“為什麼要發這張照片?”
龐媛媛原本帶笑的臉一下垮了下來,略顯失望的說:“安衍哥哥,你變得好凶?”
“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安衍表情嚴肅的說:“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龐媛媛不急不慢的品了一口茶,安鬱也是一臉嚴肅的坐在一旁,緊接著龐媛媛道:“你當初不告而彆,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後來我想忘了你,當我見到他的那一刻。”
說著指向了安鬱,眼神立馬變得凶惡:“我就想到了你的不辭而彆,本來我想,既然得不到正品那就勉為其難找一個高仿水貨也可以湊數,沒想到你和他是兄弟,早該想到的,怎麼會這麼巧,你們的眼睛太像了,唯一的區彆就是安衍哥哥總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他卻一副誰也不放在眼裡的眼神。”
“小衍,這次去山裡執醫要是堅持不下來就和我說,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再弄回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者對安衍說。
“沒事的老師,我一定會堅持的,一年很快的。”安衍似乎是下定決心要去,誰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老者隻好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要不是學校規定一定要出去實習一年,地方還是定好了的,我一定給你找個舒舒服服的地方,其實我可以幫你換換地方,你說你想去哪兒?”
安衍笑著說:“我換了,把這個壞處丟給了彆人,彆人肯定也會像我這樣,不就亂套了嗎,好了,既然是學校的決定,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優秀!”
又和老者寒暄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安衍回到家就開始收拾東西了,因為去山區所以東西也會多很多,畢竟山區的條件有限,什麼瑣碎的東西在此刻都顯得格外重要。
直到深夜安鬱早就進入了夢鄉,整個彆墅死一般的沉寂,到床上躺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安鬱吵醒了。
“哥,你不是要趕火車嗎?要遲到了。”安鬱晃著他的胳膊,想讓他清醒一些,安衍也立馬瞪大了雙眼拉起行李就往車站狂奔,安鬱本來想去送送他,可是他走的太快還沒來的及和他說這件事。
安衍好不容易趕上了火車,車上人聲嘈雜,一陣一陣的從身旁經過,根本沒法好好休息,早上趕的車,下午才到,剛一下車就吸收了集天地日月之精華的大自然的空氣。
安衍尋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有人來接,突然視線在一輛三輪車上停下,車上邊的人東張西望生怕錯過什麼人,時不時嘴裡還說著一兩句家鄉話,和普通話摻著來。
安衍走過去,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衍,然後直接忽視了,安衍以為他認出來了,剛想開口說話,可下一秒看到他又重新將腿架的更高,坐的像來要債似的。
對方看他一直站在那裡,不耐煩的說:“起開,擋著我看人了。”
安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釋放了他的視線,等了好久還是沒見人影,他就和旁邊蹲著的人說:“這城裡人就這麼說話不算話嗎?小心死了之後變成王八,還沒來,多大架子,真當自己是什麼好鳥……”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進了安衍的耳朵,他不生氣隻是在一旁聽完他的牢騷,然後見他逐漸安靜了下來,走上前去,問:“你是九圓村的人嗎?”
此話一出,那個人收起了交疊在一起的雙腿,小心翼翼的問:“你是從安城來的嗎?”
安衍點點頭,那人臉色一白,立馬換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行李,放到後麵的車上,還貼心的將倒下的凳子扶起拍拍上麵的灰塵,說:“快上車,我們都等了好長時間了,大家都該等急了。”
說完還不忘笑笑,那副憨憨的模樣成功將安衍逗笑,他長腿一邁就上了車,不過雙腿隻能委屈的蜷在車上,這時的他顯得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車子越騎抖動的幅度越大,路越走越崎嶇,安衍被顛的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旁邊的樹各種各樣,有些甚至見都沒見過,安衍像個剛出生個孩子,對什麼都感到很好奇,前麵的人也不耐其煩的和他一一講解。
很快就到了村子裡,環境不是很好,看的安衍心中猛地一縮,原來在看不見的地方,不是人人過的都像想象中那麼好。
一家接一家的瓦房,牆上的皮已經掉了大半,但還是就這麼放任,偶爾插入幾坐更古老的房子,門前長滿了及腰的草,隻有一條狹窄到一個人都難以自由出入的小路通向一座泥巴蓋的房子,門和鎖都是歪斜的,好像一腳就能把這個房子踹散架。
不知道裡麵住的有沒有人,這種房子太危險了,睡進去都害怕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安衍隨著他七拐八拐的進了村長的家,相對而言村長家倒是有模有樣,外表看起來不錯,內裡就要另論了。
屋裡很黑,染上時間的燈光隻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村長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明顯的手上直打顫,而後激動的說:“安醫生,多謝你能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願意來了,就算有人被分配來,也是找儘各種理由推辭,到最後隻能不了了之,俺也沒什麼學問,總之,看到你就是很感動。”
說著他的眼眶都濕潤了,安衍想去替他擦臉,可他比安衍快一步躲開,自己用袖口擦,還說著:“俺自己來,要不然你一會兒還要洗手。”
安衍收住了手,想說什麼嗓子卻說不出,隻能無聲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這個地方真的是落後極了,這都是安衍想象不出來的,可的的確確有人是這樣過的,想到這裡,安衍就不在繼續想下去,岔開了話題。
“我叫安衍,您可以叫我小衍,咱們這裡有醫院嗎?”安衍用手比劃著,可又不知道該怎麼比劃。
“哪來的醫院隻有一個房間裡麵擺著幾盒藥,還有一個會一點醫術的人,”村長不聽,自顧自的說著,還指給他看。
可是安衍什麼都沒看見,那間房子很小,被房子當了個完全。
安衍想去看看,村長推脫著說:“安醫生剛到這裡還沒吃上一口飯呢吧,先吃飯,吃完飯我在帶你去看看。”
可是安衍拒絕了,他堅持要去看,說:“就去看看要不了多長時間。”
村長拗不過他隻好親自帶他去看,那間房間確實不大,除了一個藥櫃子,隻剩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擺在那裡,安衍走進去在裡麵走了一圈問:“這裡不應該還有個人嗎?他呢?”
“有是有,但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是回去吃飯了,等到明天他才會來。”村長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天說。
安衍又轉了幾圈和村長一起離開了,路上安衍看到了每家每戶都會有孩子在門口打鬨,問:“村子裡的孩子有多少?”
“大概一二十?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村長掰著手指頭還是沒算出來村裡有多少孩子。
“他們都不去上學嗎?”安衍看著這麼多孩子問。
“上,但也沒幾個,其他的就在家裡幫他們爸媽做點活啥的,也不閒著。”村長看著一旁玩著卡片的孩子說道。
安衍嗯了一聲,低下了頭,看著腳下蜿蜒曲折的路,鼓起了很多包,就像是走在龍體上坑坑窪窪的。
良久才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村長,說:“我想把村裡的孩子都聚集起來,然後教他們一些知識,這樣他們可以學到的知識去幫助更多的人。”
這個建議村長很讚同可是他又想到了什麼眼睛裡的光一下又黯淡了下去說:“這麼短的時間能學到什麼東西,可行不?”
安衍耐心的和他說:“他們隻要想學好,無關時間長短。”
村長下定決心的拍拍胸脯說:“好,就這麼決定了。”
安衍突然停下來說:“村長,辛苦你明天多跑幾趟去那些家裡有孩子但沒去上學的孩子,問他們願不願意來,然後在問他們父母讓不讓來,然後列個名單給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