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床上躺了很久的人才慢慢睜眼,旁邊圍了一圈的人,個個臉上掛著愁苦,看到床上人有了動靜後,立馬將之前的陰翳一掃而空。
“媽,你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沈夢抓著她的胳膊一頓亂看。
尤瑉被她抓的難受推開了她的手,笑著說:“我能有什麼事,就是老了,身體總會有點什麼毛病。”
然後看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沈以祥,輕輕抹去了他眼角欲落的淚,安慰他道:“彆擔心了,我沒事了。”
此時好久沒說話的沈以祥開口道:“好,沒事就好,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我什麼都給你做。”
尤瑉的淚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隻能用打著點滴的手抹去,長舒一口氣,壓住難受的感覺,細想著。
“我現在沒什麼胃口,隨便喝點粥就行了。”
沈以祥立馬起身,說:“你等著,我去幫你買點。”
梁謙怕再出點什麼事,和郭瑞說了一聲就追了上去,沈以祥走的不慢,梁謙追上他時,已經是在一樓大廳裡,他坐在人數中,垂著頭,梁謙差點沒看出來,走過去和他並排坐下,什麼話都沒說就這麼陪他坐著,聽他從哽咽到無聲的哭泣,再抬起頭時他已經恢複了剛才的樣子,他看著外麵炎炎烈日,感歎道:“或許這裡才是聽到禱告最多的地方,或有聲,或無聲,或真誠,或帶有目的。”
梁謙現在做的隻能是沉默,聽他傾訴著,沈以祥是個老師,所以他會比一般人心裡承受能力強一些,能接受彆人所不易接受的,可是老師並不是石頭做的,遇到牽掛的人也會像個孩子一樣哭的泣不成聲。
突然他站起身來,抹去了眼淚又恢複了那副強大的模樣,梁謙擔心的說:“沈爺爺要不你先回去吧,去陪陪她,粥我去買。”
沈以祥拒絕了,他說想自己去,不讓梁謙跟著,梁謙邁出去的步子還是收了回來。看著他出了門才回去。
郭瑞見他回來後身後遲遲沒見人,疑惑著小聲問他:“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
梁謙搖了搖頭,說:“沈爺爺不讓我跟著,應該一會就回來了吧。”
說著沈以祥拎著一個餐盒回來,他剛坐著就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你們守在這裡一上午了都沒吃飯,去吃點吧,這裡有我自己就夠了。”
沈夢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吃,倔強的說:“我不餓,我不去。”
沈以祥為數不多的發了脾氣,怒吼道:“難道你也想倒下嗎?”
梁謙倒是很自覺的出去了,尤瑉也拉著他的衣角,勸解道:“和孩子好好說,彆發脾氣。”
一旁的郭瑞見情勢不對連忙拉著沈夢就出去了,關門前對他說:“乾爸,我們就先出去吃頓飯,乾媽就交給你了。”
說完就關上了門,沈以祥打開食盒挖了一勺用嘴吹了很久直到哽咽的吹不出氣來,才喂給她。
郭瑞出來之後,就不再管沈夢,拉著梁謙走了,沈夢還想再進去,可想到剛才沈以祥發了那麼大的火,開門的手猶豫了半晌,垂了下去,剛好此時蘇紀打來了電話,問道尤瑉現在什麼情況,沈夢有氣無力的回答他:“情況不太好。”
然後蘇紀就說自己找個時間去看看,讓她一會把位置發過來,沈夢才掛了電話,肚子適時的響起,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上午沒吃東西了。
郭瑞讓梁謙回去拿點換洗的衣服,梁謙不想來回跑,但看出郭瑞的臉色不對,隻能聽話的回去拿,路上手機不停的響,梁崢問他怎麼樣了,梁謙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對麵沉默了良久,才發來一句知道了。
在看完最後一份資料之後安衍給安鬱打去了電話,說:“這周邊的醫院我都查了,沒有沒有他的入院記錄,要麼他去的更遠,要麼他還在安城。”
聽但他還在安城,安鬱立刻精神了起來,說:“謝謝哥…”
安衍也通了好幾個宵,現在眼睛酸澀得厲害,沒再和他多說,也叮囑他好好休息。
一如往常的接到了安鬱的電話,開口就是問他人找到了沒有,梁謙搖了搖頭說:“還沒有。”
“好。”安鬱像是預知到這個答案一樣,平靜的回應了他。
梁謙思索了一會兒,說:“這兩天我可能抽不開身,所以這件事可能要擱置了。”
安鬱問他怎麼了,梁謙猶豫到底要不要說,最後還是鬆了口,“沈奶奶生病了,挺嚴重的,很有可能……”
後麵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不過說到這裡安鬱也大概都明白了,說:“那你安心照顧她吧,等過兩天我去看看可以嗎?”
“可以,”梁謙語氣裡滿是疲憊,“我還有點事,就這樣吧。”
經過街道時梁謙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進了一家飯店,想找個人陪自己,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找來老板問他:“祈望呢?”
老板以為是什麼大事,鬆了一口氣說:“嗨!他呀,他這時候應該是照顧他媽媽去了,算著時間也快回來了。”
梁謙好不容易想好好喝一杯卻找不到人,但也沒說什麼,像極了孤家寡人躲在角落裡偷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