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美人豪情大笑,臉上紅霞湧動,醉態畢現,美豔不可方物。
本欲再次阻止夙瑤的修士,遙遙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一晚,點亮夜空的美人,也點亮了無數人心中的明燈。
修真界固然弱肉強食,散修固然生存艱難,卻總有人前赴後繼奔向蒼茫大道,不畏生死,不留歸路。鮮血鋪就的成仙之路上,多少人迷失方向,多少人慘死途中,所以他們漸漸忘卻這路途上的美景,這爭鋒背後的甘甜。
夙瑤出身名門,向來不以高位自居,交友做事隻憑意氣,從心而動,肆意瀟灑,正是有這樣的人存在,那些心酸坎坷才變得沒那麼重要。修士就是要傲氣淩雲,豪氣衝宵,灑脫自在,不將天地放在眼中,狂則狂矣,傲則傲矣,胸中若沒點野性,又如何去爭那大道,如何奪那天命?
一杆槍,一壇酒,白衣如雪,佳人獨醉,人間至美,不過如是。
沈莫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美景,凝望天際放肆縱情的美人,眼中難以掩飾那份驚豔與讚賞。天地驟然一靜,唯有那天燈圍繞的美人迎風大笑,狂態畢露,無人可忽視她的美,她的狂,她的意氣與鋒芒。
山河可破,日月無常,這幅美景卻能長留人心,令古今天驕黯然失色。
她從未見過如此灑脫不羈的人,夙瑤便如真正混跡紅塵的謫仙,不與凡離,又隨時都可踏凡而去,消失在那青山雲海,茫茫天外。
這樣的人,這樣的豪情氣魄,當真隻是個凡人嗎?
四方被吸引而來的修士越來越多,卻都駐足停留,不忍打擾美人醉酒。
明空城中,無數雙眼睛看著那白衣佳人提酒大笑,心生向往。在人群之中,有兩位氣質不凡的修士也同樣仰望夜空,看著比星空還要光彩照人的女子,眼中異彩連連。
一身素袍的美豔婦人搖頭笑罵道:“這夙瑤,平日淩厲傲氣,一身俠膽,一喝起酒來便不做人了。”
“不做人,那便是做仙了。可惜,此等絕世佳人,隻可遠觀焉。罷了,她胡鬨便胡鬨,我倒是覺得,這修真界殺氣過重,有她這麼個不拘一格的狂人,注定要添上幾分熱鬨。”手持折扇的中年儒士搖頭苦歎,似乎頗為惋惜的樣子。
美豔婦人白了他一眼,道:“你們極煞門裡的美人眾多,還不夠你寵幸的,竟還敢惦記夙瑤?”
“不敢不敢!”中年儒士笑容更苦,“她太傲了,誰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女子,唯有天道能配得上。我倒是肖想過,可就憑她那些五湖四海的朋友,振臂一揮,我怕是極煞門都出不去。”
美豔婦人這才露出笑臉,道:“便是虛空之人,又有幾個能有她這般風采?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她雖然隻是金丹,但天下哪個宗門勢力不賣她幾分顏麵,這可不是六道金丹的修為便能做到的。”
恰此時,那長槍直直墜下,夙瑤抱著酒壇,笑著往下掉。
眾人嚇了一跳,正要英雄救美,就見一柄顫顫巍巍的飛劍直衝而上,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將夙瑤穩穩抱在懷裡。
那飛劍似乎承受不住,晃悠了幾下,便要墜下。
“夫子,師父,我,我不行了!”
“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快給我重新飛起來!”
看著腳下大地越來越近,沈莫笑臉都黑了。她現在隻是個剛練氣的小修士,掉下去雖然不會死,但是摔斷幾根骨頭還是有可能的。她豈可遭受這種無妄之災,衝著琴心大喊。
琴心小臉憋得通紅,額上青筋爆現,才堪堪穩住劍身,正想緩緩落地,豈料那醉酒便不做人師父又出幺蛾子,掙紮著跳起。
震力非凡,琴心眼前一花,飛劍當即掉落,再無飛起可能。
“槍來!”夙瑤遙遙一喊,長槍電射而來,穩穩將她接住。她醉眼半睜半合,歪著頭看向那倒黴掉落的沈莫笑和琴心,哈哈大笑。
“阿竹,來!”夙瑤又叫一聲,一縷靈氣順著她腳下延展,將兩人托住。琴心穩穩落在地上,毫發未損,沈莫笑則被靈氣卷起,送到了夙瑤身邊。
靈氣散去,沈莫笑踏在長槍上,感受著槍身搖擺不停,立刻抱住夙瑤。
“姐姐,你醉了,咱們回去吧!”
“我沒醉,我不回去!”醉酒的人從來不承認自己醉了,夙瑤就像個耍賴的孩子,嬌憨不滿,“阿竹,我一個人喝不儘興,你要陪我!”
沈莫笑小臉垮掉,拚命搖頭。她真的沒什麼酒量,上次與暖暖喝多了,結果又丟人又丟宅院,簡直就是人財兩失,這種經曆她再也不想有了。
“姐姐你獨立美麗就好,我還小,尚不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