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也就是文理分科考試前一晚的三節自習課老師都交給學生自由安排。
第一節全班背書看錯題都十分起勁,第二節有人開始摸魚,第三節聊天摸魚的更是有將近一半。
陳熙自然是那摸魚大軍中的一員,不僅如此,她還要把不同流合汙的學神關曉拉下馬。
“關曉關曉,你有可能幾天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陳熙趴在臂彎眨眨無辜的杏眼。
關曉纖細的玉指翻過一頁錯題集,並未看她表演:“你又沒死沒轉校,怎麼就見不著了?”
“咳,”陳熙被嗆到,不死心繼續吧啦:“以後說不定你在一校區一樓,我在二校區五樓,”
“到時候說不定一個學期都見不了幾麵。”
“所以,”關曉靜靜等待陳熙的下文。
陳熙向關曉桌邊挪,一雙眼睛放佛會說話:“所以,我們聊會兒天唄,就當最後了。”
“你想聊什麼?”關曉看向陳熙聲音明顯放緩。
“聊什麼都可以啊,隻要你喜歡!”陳熙興起從桌上爬起,把凳子挪向關曉。
“我不知道要聊什麼。”關曉低眉,突然的聊天,還沒有話題,她也不知道聊什麼。
“那我先說吧。”陳熙笑眯眯道:“我很感謝能認識你。”
關曉聞言一頓。
身旁的女孩用清澈的聲線誠懇道:“你真得特彆好。”
“我父親總認為我是個累贅,什麼也乾不好,愛撒謊愛闖禍還多病。小的時候他總打我,我母親懦弱也很少幫我。”
“初中我一個人求學過得並不好,高中僥幸來到二高進入小班。跟室友沒有共同話題,成績一直在往下掉,老廖看我的眼神都多半是嫌棄。”陳熙聲音有些哽咽。
“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好的作品,帶著一群夥伴浪費了半個月結果什麼都沒有……”說到這陳熙忍不住了,低下頭急忙用手捂住哭泣的臉龐。
這一直是陳熙內心的結,她感覺最對不起的就是和她一起演出的夥伴,部分是外班的,大部分是本班的同學。大家一起逃夜自習一起討論劇情動作背台詞。
其實在第一輪海選被刷下時就應該停下來,她就應該聽老廖的勸。
關曉抽出紙巾放在陳熙手側:“你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後悔?”
“可是我很後悔啊……”陳熙哭地泣不成聲。
“如果不是我偏執非要進藝術節,他們也不會陪著我胡鬨。”他們中的大部分成績都很好,何誌文張雅涵都在。
陳熙用紙巾擦掉鼻涕,把眼淚抹去,聲音還是發顫的。
“這一個學期以來,倒數、生病、演出被刷,我總感覺自己一事無成。”陳熙停下像是在消化負麵情緒,她釋懷後笑著說:“不過幸好遇見了你。”
“和你成為同桌的一個多月我很慶幸,你沒有嫌棄我還肯對我好。”陳熙看向關曉眼睫還帶著淚珠,眼底的破碎感讓人我見猶憐。
“無論你是否把我當朋友,我都會記得你。”
“嗬,”關曉突然輕笑出聲,打破傷懷的氛圍。
“我以為我們早已是朋友,原來在你那還不是啊。”關曉輕嘲,不懷好意地看向陳熙。
突如其來的喜訊讓陳熙大腦一片空白。不隻是同桌關係,還有朋友關係啊。
“不,不,不是,我隻是……”陳熙焦急地想解釋。
“陳熙,你有時候看事情太過悲觀。”關曉一擊要害。陳熙聞言垂下眼睫。
“世間不幸的事有萬千,但你不能因此而消沉。”
關曉把裝滿熱水的玻璃杯放在陳熙手中,陳熙部分手指因為受凍而紅腫,像胖胖的胡蘿卜。
“我十歲那年,父母和平離婚,我跟了我媽。父親次年再娶之後有了一個跟我有一半血緣關係的弟弟。”
“小家夥虎的很,我跟他見麵就打。他一天到晚罵我是來搶他父親的,總會在父親麵前賣慘說我欺負他。”
關曉勾唇一笑:“他說我欺負他我就繼續打他坐實他的言論,弟弟就要趁小打,萬一以後長得比我高我就打不了了。”
陳熙破涕為笑,關曉的小心思她在麵對淘氣的表弟也有過。
關曉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繼續說:“我六年級跟著姥爺來到成陽。初中彆人都嫌我長得凶沒有人願意陪我玩,莫嬌嬌最開始也怕我,後來才被我感化跟我玩。”
腦海中浮現莫嬌嬌最開始對關曉戰戰兢兢,後來迫於雄威言聽計從的畫麵。陳熙噗嗤笑出聲,看著關曉輕聲說:“要是初中我能遇到你就好了,”
“嗯?”關曉挑眉。
“要是初中我能遇見你,我給你當小弟陪你玩。你罩著我,我在學校裡橫著走!”
“你螃蟹啊?”
陳熙憋不住直接爆笑,關曉嫌棄地把紙巾塞給她:“把眼淚擦擦,又哭又笑醜死了。”
陳熙瞪向關曉,關曉不可一世地瞥回去。
下夜自習後陳熙到走廊用校園電話打給陳煦,第一句就是:“哥,我有朋友了,她叫關曉。”
灌叢上還有殘存的雪跡,道路兩旁的雪像鹽粒一樣晶瑩剔透。天空嵌著一輪皎潔的明月,撒下的月光也不是冰冷無感,月華姣姣如流水。
考試很快來臨,陳熙寫完九門試卷後腦細胞已經死了大半。
最後一門結束監考老師發下文理分科誌願表,陳熙想都沒想拿起2B塗卡筆就要填塗文科方框,卻在掃到理科方框時腦海中莫名閃過關曉的清冷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