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陽二高!在我們的學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楊校盯著20班班主任:“你是怎麼教育學生的,在一樓,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
20班班主任嚇得直低頭道歉,替其他五個男生開脫。
“季昊霖,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情節極其嚴重;不知悔改,態度惡劣,處以開除學籍處分!剩下五個男生均參與打架,扣除個人量化積分60分,兩千字檢討,留校察看!”
“關曉和夏星熠雖然並無大錯但在校內動手打架觸犯校規,扣除個人量化積分30分,一千字檢討。”
“啊?可……”陳熙呆呆地看著楊校,有話想說。老廖瘋狂給陳熙使眼色。
“謝謝校長!”夏星熠高聲道,向楊校鞠躬致謝,打斷陳熙的話。
“至於陳熙……給予稱讚,校內廣播表揚。”
“啊?”陳熙嘴沒合攏,事情完全不是她預想的那樣。
“校長,我們還有課,就先出去了。”關曉出聲。
得到楊校點頭,關曉快步走過去拽著陳熙走出辦公室,夏星熠緊隨其後。
季昊霖那句“我不服!你們偏袒好學生!”在辦公室裡分外刺耳。
“曉~”辦公室關了之後陳熙可憐兮兮地看著關曉。
“你回來乾什麼?”關曉沒有一絲好臉色,整張臉冷的嚇人,眼眸一汪寒潭。
“我……我來做人證啊……”陳熙委屈地眉眼低垂。
夏星熠忍不住低笑出聲,拍拍陳熙的肩膀,向她眨眨眼:“你怎麼這麼有才?那些話說的那麼溜,黑的都快被你說成白的。”
陳熙嘴唇抿成一條線。
“不當律師真是虧了!”夏星熠拍拍陳熙的肩膀。
陳熙肩膀一縮,躲掉夏星熠的手,看向關曉。
“曉,你那一千字檢討……”
“我自己會寫,你回去上你的課。”關曉二話沒說徑直走向18班。
陳熙看著關曉的背影有些失神。
“你不去不當律師真的很虧。”夏星熠又在惋惜道。
“遇到你就沒什麼好事。”陳熙彆過臉。
“你就不好奇監控裡為什麼沒有顯現你出手打人的畫麵?”夏星熠懶洋洋地抬眼,那段視頻她全看了,就是沒有陳熙動手的畫麵。
陳熙內心咯噔一下,她在辦公室裡聽到查監控時最怕的就是翻出她拍季昊霖的事。可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及。
“你的運氣是真的很好啊~”夏星熠微微歎息,然後拍了拍陳熙的肩:“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她直起身向一校區走去。
陳熙向洗手間走去,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大腦在無限眩暈,疼地她靠著牆咬緊後槽牙。
過了好一會眼前的黑暗才慢慢消失,光亮一點一點透露過來。陳熙微微搖晃腦袋,使腦子清醒一些。
事情太多太突然了,她要好好想一想。
“在這乾嘛?還不回去上課?”陳熙一抬頭,她班主任老胡騰地出現她旁邊。
陳熙連忙問候,轉身往樓上走。
走到半路才想起一件事,老班辦公室在五樓,他怎麼會出現在一樓?
……或許是過來打卡的吧……
老胡注視著陳熙消失在樓梯口,背在身後的手微微捏緊。陽光折射下有什麼東西在指隙中閃閃發亮。
————————————
細雨蒙蒙地下著,雨滴從枇杷樹肥大的葉上滑落至草叢中轉瞬即逝。
自從上次打架事後,陳熙已經有將近兩星期沒有見到關曉了。
語文老師在台上講著“封狼居胥”與“勒石燕然”的典故。
等陳熙走神回來,投屏上的PPT已經換成情節安排的技巧。周圍的同學都在埋頭在記筆記,沙沙的聲音如春蠶食嫩桑。
陳熙避開老師審視的視線,拿起筆在筆記本上一板一眼地寫下“情節安排”四個大字。
雨一直在下,下午最後一節自習結束後,各色各樣的傘彙成錦流向食堂緩緩淌去。
陳熙撐著碎花傘走在雨中,眉眼低垂,像是在思索。
今天周五,明天晚上要周測,上次英語完型填空和改錯失分嚴重,地理選擇題也錯的嚴重……這次考試英語還能不能上130分,地理……彆錯太多就行……
傘一側突然受到撞擊,猛地向下一塌,傘麵的水珠嘩啦一濺。
“想什麼呢?走那麼慢?”
陳熙抬頭,眼中一亮,眉眼頓時彎成娥眉月:“曉~”
“這幾天怎麼沒見到你啊?”
“去十三中參加競賽了。”
“怎麼樣?”陳熙把傘杆斜倚在肩上,扭頭衝著關曉笑。
“還行吧。”關曉懶洋洋地說道:“題不是很難。”
“你被扣了30分……”陳熙又想到這事,內心頓時一陣難過泛濫。二高的學生量化積分雖然沒多大用處,但如果以後參加自主招生,多少是會影響的。
“競賽懟回去了,我量化積分不加不減,還是100分。”
“那就好……”陳熙又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地問:“季昊霖……是真的……被開除了嗎?”
關曉換隻手撐傘:“已經離開學校了,全校通報批評。”
“我……是不是……太過了……”陳熙低下頭,語氣越來越弱。
出乎意料的是,關曉沒說話,隻盯著自己握傘的玉手看。
隔壁道上吃完飯結伴回來同學的笑語聲明透清晰,微風一過,細雨傾斜著灑落,一隻燕子在雨中旋轉一圈,徑直飛過天際。
陳熙從沒感覺時間能過那麼慢,額前劉海隨著微風輕輕小弧度飄晃,她握傘柄的指節微微突出。
“你剛才就是在想這事?”關曉終於說話了。
“啊?”
“有什麼好想的?”關曉注視著雨幕,“他敢在校內聚集其他男生打群架就應該想到這後果,為自己的行為買單。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熙突出的指節緩緩鬆弛,眉眼漸漸柔和:“其實……他應該可以留校查看的。”
“他自己作的一手好死,誰救的了他?”關曉輕嗤。
“他跟夏星熠有矛盾嗎?”
“不太清楚,但確定的是……他腦子有病。”關曉想起季昊霖就厭煩。
陳熙一個沒忍住笑出聲,傘都快傾斜倒了。
“你笑什麼?”關曉抬起眼皮。
“沒有沒有……”陳熙扶好傘,“就是覺得你說的太對了。”說這話時陳熙臉上的笑意還是藏不住。
“等會你去幾樓?”陳熙問。
“隨意吧,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