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歎了口氣,伸手覆蓋住陳熙的眼睛:“算了,傷眼。本來就近視,繡瞎了怎麼辦?”
陳熙把關曉的手扒下放在胸口,撲扇著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問:“我要是瞎了你還要我嗎?”
“不要。”關曉把手抽出的速度絲毫不拖泥帶水。
陳熙心臟恍若被針紮了一下,轉身收拾東西故意裝作唏噓道:唉……果然,愛終會有消散的一天。”
“你要聽假話嗎?”關曉眨眼。
“不要。”陳熙收拾好東西直接從關曉身旁走過,徑直走向謝兮枝的房間詢問是否要加被子。
關曉靠在門邊若有所思,以往學習外出或工作出差,就連放寒暑假陳熙都抱著她膩歪好一會兒說不舍。
以前嫌陳熙煩,現在突然她不煩了心中卻隱隱有點悵然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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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葛家,前廳。
謝兮枝沒有請帖說明身份時管家愣住片刻,看到陳熙手裡的請帖把人請了進去。
陳熙作為在江城圈裡潛水混跡半年的人熱情地招待謝兮枝。謝兮枝沒有一絲不安和局促,舉手投足落落大方,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讓人感到舒適。
宴會裡來了一個新麵孔,還是陳熙帶來的,一時引起不少人的目光和私語。
陳熙不在乎,反正也是走個過場,送個禮吃個飯就回去,隻是唯一要關心的就是看看宴會的排場和葛家人的待人接物。
不久就是方一航的婚禮,陳熙沒奢想被肯定但也不想被嘲沒見過世麵。
正尋找葛家人蹤跡陳熙抬手順勢拿個橘子想遮擋自己過於明顯的行為,衣袖帶動茶盞不慎打翻。
“小心!”謝兮枝連忙伸手扶住茶盞,可茶水還是流到陳熙裙子上。
裙子上茶漬暈染大片不成樣子,謝兮枝提議去衛生間處理,陳熙快速抽出紙巾使勁擦拭茶漬。
這是私人訂製的衣裙,不止這一件。關曉說都送給自己,但陳熙平常不穿,隻在潛水社交圈才穿出來撐場麵。
裙子都被擦出印子了,還是於事無補。“我們一起去衛生間,說不定有辦法。”謝兮枝的言語就像輕柔的風拂去陳熙心中的焦躁和厭煩。
“沒事,我去去就回,你在這坐著就好。”陳熙笑著安慰謝兮枝,隨後按著老者所教的方式遮住汙跡珊珊離開。
在衛生間試了很多辦法,洗了又烘乾,乾後加清潔劑又洗。陳熙使勁搓著汙跡,印子勉強看不出來才罷手。
還是之後把衣服送去那家工作室詢問辦法,她是真沒轍了,畢竟這衣服總歸是要還給關曉的。
沒曾想這一遍烘乾後真看不出來,陳熙眼底有了笑意,拍拍手準備回宴席。
葛家回廊式建築,彎彎繞繞陳熙有點迷。好不容易看見熟悉的場景陳熙正好走過去,卻聽見有人談論她,原本想直接走過去,耳邊依稀聽見“謝”字。
陳熙往後退一步,把裙子折起偷偷躲到廊柱後。
“她真的是春明謝家的?”
“那還有假?管家報上名來,葛會長臉色都變了,看樣子是不請自來。”
“看樣子看風度的確不是一般人家能培養出來的……”婦人頷首,接著問:“那她怎麼會來這?無親無故,也不可能來這啊,難不成是那個……”
“哎……你管她來這緣由乾嘛?我們又不是辦席的,目前要緊的是她來了說明我們有機會結交。”
看婦人不明另一人細細道來:“我跟你說哈,我老公有一次給我講的。這春明謝家跟姑蘇周家那是密不可分。”
“就是那個主辦……”婦人激動得語無倫次。
“就是那個周家!這謝家二小姐據說自小長在姑蘇,十分得周家老太太寶貝。”
“原來是周家的掌上明珠,怪不得我見她來時就不一樣。哪怕平常打扮都壓那個陳熙一頭,那個陳熙自以為穿個私訂就體麵了。”
“笑話!殊不知這世家豈是一件衣物可以比下去的?瞧她裙子潑濕那焦急的窮酸樣,一看就賠不起,指不定回去又一副剛才的扭捏樣找她金主哭唧唧求再買一件……”
衣服一大堆,全都在衣櫃間放著落灰。陳熙翻個白眼,不是求不到,是老娘自己不想穿。
笑完過後兩人突然意識結識謝兮枝才是頭等大事,二人焦急離開。
“你說那謝家小姐可有婚配?”
“不清楚哦,但她好像還有個弟弟正在讀書……”
二人走後陳熙才出來,把及膝裙子一抖,心底暗罵一句蠢材。
總有人自作聰明,卻不知自己能想到其他人早已想到。
等陳熙回到宴席就發現謝兮枝那桌旁邊桌上聚集了不少富太官夫人,看似閒聊實則都在蓄意等待時機接近。目前跟謝兮枝交談還是葛家長媳會長夫人。
嗬,剛才那兩位嚼舌的連隊都排不上,陳熙心底冷笑。
謝兮枝抬頭望見陳熙猶如遇見救星,迫切希望陳熙快來。陳熙倒也不推辭,不是背地罵自己粗俗嗎?那就粗俗給她們看。
“葛夫人好!”陳熙先是親切一笑,三步作兩步走過去,挽住謝兮枝的臂彎,偏頭眉眼彎彎:“夫人與我家妹妹一見入故,倒是讓我這個姐姐新生嫉妒。”
葛家夫人麵色一怔,來不及開口就被陳熙搶了先:“不知可否把我妹歸還,讓我這個姐姐好跟妹妹敘敘舊。”
“畢竟太久未見,甚是想念~”陳熙抬高下巴,擠出兩滴眼淚,聲調抑揚頓挫轉了十八個彎,右手捂住心口貌似萬分傷悲。
葛夫人想抬手說句誤會了,陳熙立刻猛地後退,裝作大驚失色抬高聲量:“夫人怎能奪人所愛?”
“可憐我這個姐姐,連宴會和妹妹坐一塊兒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說著抬手拭去不存在的淚水,眼神萬分幽怨。
夫人被膈應的連隔夜飯都想吐出來了,看事情如此推脫有事告辭,其餘人見沒戲也紛紛各乾各的事。
陳熙猶如孔雀開屏抬手把眼淚往上一抹:德性,不惡心死你們。
“陳熙姐,戲過了。”謝兮枝輕輕拽拽陳熙的手。
“沒事,我愛演戲。”總算空閒陳熙可算耳根清淨。
「有人朝我扔泥巴,泥巴乾了我砸死他/她/它,拿他/她/它骨灰種荷花,今晚祖墳被我挖!」
陳氏守則,與其自我內耗,不如發瘋創亖仇人。創一個是一個,創一對兒,賺一雙。
“謝謝你,陳熙姐。”謝兮枝由衷感謝,雙眸看向嗑瓜子的陳熙。陳熙小手一揮:多大點事,拍拍美女手背以示安慰。
“有時候……”謝兮枝紅了臉龐:“我……挺想咬你的。”
沒磕的瓜子頓時砸向手心,陳熙腦中一片風暴,眼瞳從震驚恐懼疑惑到強裝如常。
“不是真咬!”謝兮枝慌忙擺手,害羞地低下頭:“隻是你可愛到我想咬一口……”
被誇可愛的人石化住,從容淡定道:“沒事,謝謝你的喜歡,我也經常被自己可愛到。”
而後迅速偏頭一笑,嘴角咧到耳後根。
嘿嘿,有仙女誇我可愛誒~幸福到跳躍旋轉一百八十度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