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倒是有兩位漂亮的女娘,但是穿的嚴嚴實實,一人彈奏樂器,一人唱曲,配合的不錯,就是曲子聽上去挺燃的,弄的畫舫上的氣氛一片熱烈。
這份熱烈也不是衝著女娘們去的,而是酒。
每一桌圍坐著的郎君們都在猛喝,猛灌,互相猛敬,一副全身都是肝的狀態。
甚至還有幾桌坐著幾位英姿颯爽的女娘,也在互相敬酒,杯子一揚,一口見底。
畫舫上負責賣酒的娘子們都做一副利落打扮,來往穿梭。
每人手上都不空著,不是在給這桌添酒,就是在給那桌撤掉空酒壺。
英懷舟此時終於對北境人愛喝酒的程度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心中感慨:連盤花生米都沒有,北境人喝酒可真猛呀。
在這一片熱鬨中,英懷舟跟著英永澤找了個靠船邊的小空位,默默坐下。
英永澤此時已經轉換了心態,心中不知道盤算了什麼,反倒是積極跟英懷舟介紹起來:
“在北境,這些酒肆裡賣酒的酒家都喚作酒娘子,每個酒娘子賣的酒都是不一樣的,你看她們手中的酒壺,酒壺上綁著的絲帶跟她們衣服的顏色是一致的,這代表這個酒壺裡的酒是她們本人自己釀的。”
英懷舟十分驚奇,問道:“你是說,這些酒娘子隻賣自己釀的酒?”
英永澤點點頭,繼續說道:“大嶽各地域的娛樂場所風格不同,在北境,最受歡迎的就是酒肆。北境氣候寒冷,喝酒能驅寒,故而男女老少都喜歡喝點酒,最好還是烈酒。你在家裝病,還從未嘗過北境的酒,今日叔叔難得帶你出來玩,要不要嘗一點?”
英懷舟聞言有些心動,她前世酒量不錯,畢竟在星際間旅行直播的時候,她也是酒吧常客,那裡總是獲取本地資訊最方便快捷的地方。
但是這具英四娘的身體可還沒沾過酒,英懷舟不太確定自己如今的酒量,隻得跟英永澤表示:“那就嘗一點點,我要是不勝酒力,小叔叔記得要把我帶回去呀。”
英永澤被她糾結的表情逗笑,給了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轉頭喚來一個酒娘子。
這位酒娘子麵貌清秀,穿著一身紅色的襦裙,妝容濃豔。
但最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身高。
這位酒娘子隻比英永澤矮了半個頭,就算是放在北境的男子之中,也能算得上是鶴立雞群了。
她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托盤,上麵穩穩當當的放置著八個酒壺,每個酒壺上都綁著一根紅色的絲帶,表示這酒是她自己親自釀造。
英永澤對著她熟練的招呼道:“這位酒娘子,可有好酒?給我們來上兩壺。”
隻見那酒娘子聽了英永澤的招呼,兩步就穿過附近的幾桌其他客人,繞到了英懷舟他們麵前。
她舉起手中托盤,對著英永澤笑道:
“這位客官可算是問對人了,奴家專釀妙顏酒,客官想喝陳年的還是新釀的?”說罷還看了英懷舟一眼。
這話說的十分有技巧。
因為陳年的妙顏酒非常烈,而新釀的妙顏酒卻濃度不高,十分清甜,跟蜜水差不多。
這位酒娘子應該是看到英懷舟年紀尚小,故才有此一問。
英永澤聽了這話,笑了笑,點頭回道:“這位酒娘子真是體貼人,我這確實是帶家中小輩來見世麵。”
說到這裡,英永澤指著英懷舟繼續說道:“給我這小侄子來壺新釀的,給我來一壺陳年的。另外,麻煩酒娘子給小輩介紹介紹咱們北境的酒,讓他漲漲見識。”
這紅衣酒娘子聽了英永澤話,十分利索的答了聲:“好嘞。”
抬手就從托盤上取下一大一小兩個酒壺,大的擺在了英永澤麵前,小的擺在了英懷舟麵前。
接著她十分豪爽的將托盤往旁邊一放,自己則坐在了英懷舟的對麵,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小郎君是第一次被長輩帶來酒肆喝酒吧?姐姐先給你講講咱們這北境的酒。在咱們大嶽,單論釀酒,就屬四種酒的名頭最大。”
說到這裡,這酒娘子伸手比劃了個四,又接著說道:“分彆是兗州的火燒雲,洛州的清如許,蓬萊的菩薩淚,以及咱們北境渭州的妙顏酒。”
“渭州鏡城這一帶附近有座山喚作春山,因為四季如春而得名,是整個北境氣候最最溫暖的地方,連咱們英國公府都在那裡修了一座彆院。”
“春山的山腳附近,天水河流過的地方,因泥土異於彆處,被稱為渭土。這裡種植的米被稱為元米。元米成熟後,放入渭土燒製的甕中,添上天水河的河水,進行長時間的釀製,最後會形成一種清澈的淺黃色酒液。因為酒液的顏色和春山上的妙顏花很像,故而被稱為妙顏酒。”
“這釀造時間短的妙顏酒並不烈,老人女子都可以適當飲用,老人延年益壽,女子美容養顏。而隨著釀造時間變長,這妙顏酒會越來越烈,若是上百年的妙顏酒,甚至能夠改善修行者的體質,那可就是千金難買的佳釀了。”
說到這裡,她指著英永澤麵前的酒壺說到:“郎君這壺中的是十年的妙顏酒。”
又指著英懷舟麵前的小酒壺說:“至於小郎君,這壺中是三個月的妙顏酒。”
語畢,這酒娘子利落的起身,又端起她的托盤,笑著說了聲:“二位郎君慢慢品,奴家告辭了。”說罷轉身去彆桌招呼生意了。
等這酒娘子走遠了,英永澤才笑眯眯的看著英懷舟問道:“怎麼樣,聽人家說了這麼多,看出來點什麼沒?”
英懷舟被小叔叔這話問得莫名其妙,又扭頭再去看看那酒娘子,還是沒發現異常,隻得回答:“沒看出來啥呀,這酒娘子有什麼不對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