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打扮整潔樸素的高個婦人此時正好走進弄堂。
見打頭的一戶人家院門敞開,便伸頭向院內一瞧,正好看見一位穿著墨綠色布衣的矮胖婦人正在晾曬衣裳。
高個婦人打招呼:“吳家阿姐,今日怎的沒去給你家小子送飯食?”
那位矮胖婦人聽見聲音,回身望過來,見到是高個婦人,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回道:
“原來是許家妹妹,你不知道,我家小子今日晌午就回來了,下半晌就沒出門,給他送甚的飯食。”
那位夫家姓許的高個婦人一聽這話,露出驚異之色,問道:“你家小子不是要去孟家莊進貨麼?怎的能晌午就回來?”
矮胖婦人道:“妹妹怕是不知道吧,鏡城去孟家莊的外野出現魔獸了,靖北軍把那條路封了。”
高個婦人聽了這話,麵露些許憂愁,“啊?這麼早外野就有魔獸了?那今年的獸潮豈不是又要提前?”
矮胖婦人倒是沒有擔心,“是呀。不過聽說靖北軍已經提前集結了,應該問題不大。”
高個婦人聽了這話,似乎是也放下心來,又問:“那你家小子今年準備附學了麼?想好考哪家學院沒?”
矮胖婦人一撇嘴,“考什麼呀,這小子還沒開竅呢!他爹說他還差得遠,還得再練練。”
兩個婦人正在門口閒聊著,就見到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小郎君,穿了一身青蔥色的窄袖直裾,拎著一籃子的菜,從弄堂口拐了進來。
兩人當即同時轉過身,滿麵熱情,對著那小郎君喊道:
“周小郎!”
那小郎君不是彆人,正是英懷舟。
如今她的化名是周淮應,這是她自己起的。
英懷舟一抬頭,見到站在第一道門邊的兩個婦人,當即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招呼道:
“原來是吳家嬸嬸和許家嬸嬸,兩位嬸嬸好呀。”
英懷舟才剛剛搬到這裡幾天。
靠著一張俊俏的麵龐,見人三分笑的討喜,和一張甜嘴,已經迅速和整個弄堂的嬸娘們混熟,頗為受到一眾中老年婦女們的喜愛。
弄堂裡的每個婦人,見到她都願意和她多聊幾句。
矮胖的吳嬸搶先問到:“周小郎這是打哪裡回來?”
英懷舟回道:“我去前麵的東街買了點菜。”說著,還舉起了手裡的菜籃子。
那高個的許嬸探頭看看她籃子裡的菜,問到:“呀,買的是哪一家?東街第三家還是第四家?”
英懷舟回憶片刻,道:“應該是第三家吧?”
許嬸搖搖頭,指點英懷舟:“周小郎可選錯了,買這種家常菜,要去第四家。他家每日裡賣剩下的菜會包給外麵莊子裡養牲畜的,所以他家的菜每日都是新鮮的。”
英懷舟忙點頭道謝:“是麼?多謝許家嬸嬸指點了。怪不得我見那一家有好些嬸娘排隊買菜,我圖個方便才買了隔壁的。”
那吳嬸見英懷舟如此聽話,連忙又補充到:“但是若是要買米,那還是要買第三家的。他家在外麵莊子裡有田地,那田地靠春山可近。雖然比不上真正春山元米,但是比普通的米好,對身體有好處。”
許嬸聽到這裡,接口到:“對對對,聽你吳嬸嬸的,他家的米確實不錯。你知道咱們弄堂裡,歪脖子樹下那戶人家吧。他家那小子前年就考上了槍法職業學院,據說他家就是天天給他吃那家買的米。”
英懷舟忙道:“好,我記住了,買第三家的米,買第四家的菜。”
吳嬸滿意英懷舟這乖巧的態度,想想家中比英懷舟還要大上許多的兒子,還沒人家一半懂事,心中就充滿了嫌棄。
於是吳嬸有心想再和這周家小郎君多聊幾句學業,便問道:“周小郎年紀不大,肯定也是在準備考學吧?將來想考哪個學院呀?”
英懷舟笑著回答:“這事哪裡是我能決定的,要問我家叔叔呢。”
吳嬸家中正有一位適齡考生,因而在這個問題上很有發言權,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英懷舟說到:
“這種事情,那可不好拖延,一定要早做決定的呀。嬸嬸告訴你,不同學院的招生考試,內容全然不同。若是你能早早選定心儀的學府,那就有足夠的時間來針對性的準備入學考試,這會比那些沒做準備的考生強出一頭的。”
英懷舟麵上誠懇點頭,附和著“是麼”,“這樣”,等等話語,心裡卻在無奈。
這份無奈不是衝著這兩位好心的嬸娘,而是衝著她的小叔叔。
有關考學的事情,英永澤還一個字都沒跟她講過。英懷舟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將要考哪所學院,入學考試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哪怕她通過祖母的口已經知道,今年的獸潮一過,她就要準備入學了。
吳嬸還在叮囑她:“回去告訴你叔叔,讓他早做決定,彆耽誤了你。”
英懷舟點頭應諾,與兩位嬸嬸告彆,轉身離開。
走遠了還能聽到許嬸在和吳嬸說笑:
“這些年了,咱們弄堂裡最多也就是考上槍法職業學院,什麼時候要是出個能考上五大頂級學院的,那才真是沾光了。”
“五大學院你就彆想了,那可太難考了,你看看城北那些世家大族,都沒幾個能考得上。人家那考驗的是天賦,是悟性,可不是光努力就行的,據說五大學院每年的考試內容都不一樣呢……”
吳嬸的聲音漸漸不可聞,但是英懷舟聽了這話,卻猶如醍醐灌頂,忽然頓悟。
大嶽由於常年受到獸潮的威脅,頂級戰鬥力供不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