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行簡陪褚寧去看了十二鐘的表演。
褚寧在去的路上跟他講:“我以前都不知道什麼叫歌舞劇,我老家那邊連個正兒八經的劇院都沒有,還是我高考結束之後去省會旅遊,偶然路過一家大劇院,然後纏著我媽給我買了票,一進去我就驚呆了,簡直是天堂。”
他說“天堂”的時候,眼睛睜得圓圓的,然後很欣悅地看向邵行簡,陽光灑在他臉上,把他的睫毛鍍了一層柔光,翩躚舞動著勾引人,邵行簡想吻下去,但忍住了,他隻是笑了笑,然後接過褚寧的話茬:“很好看?”
褚寧搖搖頭,“不出名的新人舞團,但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震撼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場名字叫《永遠的克拉倫斯》,主舞的女孩子特彆高挑,笑起來有酒窩。”
邵行簡不動聲色,“哦?”
褚寧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小秘密,臉有些紅,連忙用街邊的冰激淩轉移了話題。他讓邵行簡停車,自己跑下去買了兩隻冰激淩,一隻香草味一隻巧克力味,他把巧克力的留給了邵行簡。
可他剛舔了一口冰激淩尖尖,就被邵行簡搶走了,邵行簡的語氣帶著半點慍怒:“你都不問我喜歡吃什麼,就給我做了決定?”
褚寧手裡一空,被邵行簡突如其來的小題大做搞得有些懵。
邵行簡就在路邊把冰激淩幾口吃完,他不愛吃脆筒,所以剩下一半都直接扔進了褚寧腿邊的塑料袋裡,褚寧觀察邵行簡的表情,覺得邵行簡沒有真生氣,才敢繼續吃。
他總是有些怕邵行簡,因為邵行簡私底下和鏡頭前差彆很大。
大明星邵行簡是翩翩貴公子,人間溫柔。
可坐在他身邊的邵行簡喜怒無常,眉頭一皺就開始想壞主意。
褚寧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邵行簡。
車開到大劇院門口,褚寧剛鬆開安全帶,邵行簡忽然覆身過來,鼻尖離褚寧的臉頰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褚寧算不上慌亂,但還是下意識地躲開了眼神,他望向自己的膝蓋,邵行簡的手便放在他的膝蓋上,似乎在和他作對。
邵行簡的手即使沒有用力也能看見明顯的青筋,這使他看上去充滿男性荷爾蒙,而香草和巧克力的味道在車廂裡升騰,讓褚寧覺得熱。
“嘴角——”邵行簡一邊提醒他,一邊用指腹幫他擦拭乾淨。
褚寧連忙抽了張麵紙,等著幫邵行簡擦手。
邵行簡一直看著他,褚寧一直沒敢抬眸,他被邵行簡牽著進了劇院,又被另一個三十幾歲的工作人員領著從一個狹長的走廊,直接來到了內場的座位。
他在邵行簡身邊坐下,因為環境陌生,他貼邵行簡貼得很近,手指無意識地蹭著邵行簡的袖口。
第一次沾邵行簡的光坐貴賓席時他也這樣,那時候邵行簡還對這種刻意的零距離有些抗拒,幾次暗示褚寧離遠一點,褚寧都聽不懂,低著頭不說話,兩腿並在一起,安靜地等待表演開始。
“這場表演叫什麼名字?”
“籠中雀。”褚寧小聲回答他。
邵行簡頗感意外,他挑了挑眉,舌尖滑過下顎,然後無聲地笑了一下。
這一次主舞的兩位演員都是資深的舞蹈家,不算太年輕,但離褚寧最近的因為舞蹈演員是一位白皙高挑的女孩,看起來年齡不大,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雖然沒有酒窩但還是很甜,抬腿的動作利落漂亮,褚寧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隨著悲傷音樂的緩緩收尾,表演結束,褚寧還沉浸在劇情當中,但這一次邵行簡卻提前碰了碰他的胳膊,說了一句讓褚寧半天反應不過來的話。
“你覺得我可以加到那個女孩的微信嗎?”
“……誰?”
“就是開場前五分鐘一直站在台邊的那個女孩,”邵行簡朝褚寧眨了下眼睛,語氣少有的不沉穩:“你也覺得她很漂亮吧?”
褚寧遲疑地問:“演藍色蝴蝶的那一個?”
“是。”
“確實很漂亮。”褚寧有些不知所措,他攥著自己的手機站起來又坐下,“那你現在去?我在這裡等你?”
邵行簡的眼神卻轉向了後台通道,他把車鑰匙放到褚寧手上,隨意地安排道:“你在車裡等我吧。”
褚寧“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他應該追上一句“祝你成功”,可他轉念又想,誰會拒絕邵行簡呢?說多反而錯多,他索性閉上了嘴。
邵行簡走得很快,褚寧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今天那位藍色蝴蝶小姐的全貌,隻記得她很漂亮,卻不記得她是不是漂亮到了連邵行簡都會被吸引的程度。
原來邵行簡也是個顏控。
邵行簡不愛上課、不會享受生活、喜怒無常、還是顏控……這樣想的話,邵行簡也沒有那麼遙不可及了,褚寧自顧自地點點頭,腦海裡的思緒胡亂展開,然後拋著車鑰匙一路走到邵行簡的車裡。
大概等了二十分鐘,久到褚寧已經發困了,久到於垚和李明源前後發來消息,說他們在一個古裝劇劇組裡拿到了不少的露臉戲份,褚寧向他們表示祝賀,於垚又發來一條“彆跟邵行簡講”,褚寧說好。
表演學院的學生在課少的時候會去橫店或者影視城裡跑跑劇組,既是實戰鍛煉又能賺點零用錢,還能發展人脈,於垚和李明源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即使很多人以為他們和邵行簡是室友,一定在人脈這塊不用愁,邵行簡打打電話,就有副導演找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