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隨州地大物博,陸家又慣會做生意,民間都有‘一個陸家抵國庫’的說法呢。”
春桃將自己知道的,跟倒豆子似的都說了出來。
“等等,你說得是,隨州的陸家?”
薑雪寧黛眉倏然皺起,又接著問道,
“那你方才說得那位陸世子,名字是什麼?”
陸家好歹也是百年世族,陸伯伯應該不會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吧。
“聽府中湊熱鬨的下人說,陸世子好像是單名一個贄。”
薑雪寧腳一軟,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
幸好有春桃在身側,這才沒讓她摔著。
“陸贄?!”
聽到這個名字,薑雪寧連呼出的氣都是冰冷的。
怪不得初次見麵,她就覺得有些麵熟呢……
“小姐是認識他?”
見她反應不太對,春桃疑惑道。
“不認識,以後咱離他遠點。”
雖說夢境本是無稽之談,可薑雪寧還是不免擔憂。
若噩夢成真,陸家謀反可是大罪。
到時候還會牽連上整個薑府。
後果,她不敢想象。
“肯定的啊,日後陸世子就是五小姐的夫婿,咱們也是要避嫌的。”
未能理解她的意思,春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這樁婚事已成定局了嗎?”
她還是想再掙紮一下。
“小姐你就彆想那麼多了,兩家連新人的八字庚帖都互換了。
何況,這樁婚事還是老爺親口應承下的呢。”
春桃念叨著,沒多久兩人就回到了小院。
府中有貴客到訪,自家小姐的裝扮肯定就不能像往常般樸素了。
“這件怎麼樣?”
春桃捧著一件粉色花裙,上麵用金線繡製的花朵熠熠生輝。
走起路來,遍地生花,宛若春日。
“我從十歲起就不穿這種粉粉嫩嫩的顏色了。”
主要是她對這顏色確實有陰影。
“就穿一次嘛,小姐穿上這件衣裳肯定特彆好看。”
平日裡小姐又要去濟善堂又要去查賬房,著裝都是以樸素為主。
好不容易趕上這個場合,她一定要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這衣裳穿起來繁瑣得很,多耽誤我吃飯啊。”
到時候席間肯定有很多好吃的,這套衣裙束腰修身,會影響她乾飯的。
還不如寬鬆舒適的衣裳來得自在呢。
“可奴婢好想看到小姐穿這件衣服嘛~”
春桃撒著嬌,她知道自家小姐最吃這一套了。
“就穿這一次。”
拗不過她,薑雪寧隻得乖乖換上了這套粉色衣裙。
腰間由一串珍珠流蘇所綴,輕輕一晃,響聲清脆。
“小姐才十四歲的年紀,就該這般穿著嘛。”
明明還應該是天真爛漫的豆蔻年華,偏偏要裝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她一個小丫頭看了都心疼。
“好啦好啦,可以入席吃飯了嘛?”
她大清早就才吃了小半盒糕點,這會兒早就餓了。
“奧對了,還差一根發釵。”
將首飾盒全部都打開,春桃又繼續說道,
“小姐快挑一個吧。”
老爺對三位小姐都是一視同仁,首飾什麼的也都是分成三份。
隻不過自家小姐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所以才擱置到了底盒裡。
“就這個吧。”
莫名的,薑雪寧一眼就看重了那支做工精致的桃花發釵。
遠遠望去,桃花夭夭,栩栩如生。
“還是小姐有眼光,春桃自愧不如。”
好不容易誘哄著小姐穿上這件衣裳。
春桃可不得多誇讚幾句。
“就知道貧,等到了宴席,咱們帶點東西回來吃。”
宴席上她又要扮淑女,吃得肯定是不儘興。
還不如躲在房間裡跟春桃大快朵頤呢。
“都聽小姐的!”
兩人一同出門,薑雪寧剛踏出一步。
啪嘰一聲,腳前就多出了一攤鳥屎。
“我就知道穿粉色衣裳沒什麼好事。”
薑雪寧撇著嘴,眸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哎呀小姐,那件事都過了五年了,這次肯定是意外。”
春桃格外篤定,信誓旦旦道。
“早知道我就不跟那人胡說八道了,還說什麼把自己的運氣借給他。”
當時也就她還小,一句玩笑話,倒黴了五年。
自從那天起,她喝水被嗆吃飯被噎走路被撞那都是家常便飯。
也幸虧阿爹請來了位道士做法才好了些。
但之後凡是她穿著那天相同顏色的衣服,運氣就會特彆的差。
這不,黴運又來了。
主仆兩人在鵝卵石小路上走著。
前廳貴賓如雲,下人們也手腳忙亂起來。
小侍女端著碗熱湯,一時不察,竟直直朝薑雪寧撲了過來。
也幸虧她反應夠快,躲開了熱湯。
否則這要是直接澆下去,她估計燙得當場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