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鶴聲沒出聲,就這麼無聲的注視了一會兒這幅畫麵,才不知道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再度開口:“為什麼一開始不說?”
非要到隻剩和他獨自相處的時候,才哭著喊疼。
她帶著哭腔說:“我要是在亞恩麵前哭出來,她會內疚的。”
江亞恩性格敏感 ,要是讓她知道顏以沐是因為她傷口又複發,那她肯定會自責不已。
所以是一直都疼,為了朋友才忍到現在。
年鶴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他臉上沒了笑便顯得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冷,看似隨口問了句:“你腿在哪兒傷的?”
顏以沐眨巴下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了:“是在港城摔傷的。”
“港城摔的,剛才卻直接撲我車前麵……”他盯著車窗玻璃上顏以沐一派天真的臉,唇邊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同學,你碰我瓷啊?”
顏以沐驚訝的睜圓了眼睛,“我沒想碰瓷,這是我自己摔的,不用你負責的!”
年鶴聲把頭回正,對上司機的目光,“仲係去醫院。”
顏以沐沒聽懂,但卻看見司機換了一條道,和她家的方向完全相反,“年鶴聲,你要回家嗎?”
年鶴聲回了她一句,“我沒有帶女孩回家過夜的習慣。”
她腹誹,她也沒有去男孩家過夜的習慣啊。
可不回家,這車要開去哪兒啊?
年鶴聲像是猜到了她的心理活動,回了兩個字:“醫院。”
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年鶴聲在顏以沐心中穩坐了“好人”的寶座,剛才對方有點凶她的那一句話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心想她的新同桌真是個善良的好男孩。
但小腿的發麻卻把她拉回了現實,她咬了咬下唇,小聲請求:“年鶴聲,我能不能把腿放下來?再不放我要抽筋了……”
年鶴聲聞言,這才重新把視線放到她那條肉眼可見劇顫的小腿上,眉骨不自覺的動了動。
而後對上她掛著淚痕的委屈臉蛋,還在懇求他:“不會弄臟你車的。”
年鶴聲隨意的抬了抬手,她立刻如釋重負的讓腿重回地麵,伸出雙手揉捏她快要抽筋的腿,那白淨的腿在她沒輕沒重的揉搓下,很快泛出草莓色的紅痕。
年鶴聲麵無表情的把目光從她腿上移開。
醫院內,消毒水的氣味盈滿顏以沐的鼻頭,她伸手捂住嘴鼻,很小聲的打了個噴嚏。
護士姐姐剛好為她換完藥,微笑著叮囑她:“在傷口長好之前不要劇烈運動,不然你這條漂亮的小腿上很可能留疤。”
顏以沐笑著對她說謝謝,“我該去哪裡交費啊姐姐?”
護士姐姐一臉迷茫,“不用交費。”
這家醫院是年家的產業,顏以沐又是年鶴聲帶來的,怎麼可能收她的費用。
顏以沐以為是年鶴聲幫她先墊付了,問到他所在的換藥房,到了門口,從門玻璃上看見醫生正在為他換繃帶,敲門的動作一頓。
他也受傷了?
傷的還是胸膛,顏以沐忽然就想到在港城遇到的那個人,他好像也是傷的胸膛……
顏以沐敲了敲自己的頭,迅速的摒棄這麼荒謬的想法,那個人很瘋,差點把她嚇破了膽,而年鶴聲卻是才認識就幫了她的善良男同學,她怎麼可以把這兩個人結合在一起,太荒謬了。
醫生替年鶴聲纏好繃帶,“傷口恢複的不錯,但還是要好好靜養,不要再打拳擊類的劇烈運動。”
年鶴聲理了理衣擺,一抬眼就看見躲在門口偷偷看他的人。
沒有被人抓住的窘迫,顏以沐輕輕推開門,一臉好奇的問:“你也受傷了嗎?”
年鶴聲掃了眼她腿上乾淨的新紗布,不答反問:“你還不回家?”
顏以沐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這都快十點了。
於是她連忙拿出手機快步走到年鶴聲麵前,“我們加個q.q吧?我把醫藥費給你。”
年鶴聲眼也沒抬,“沒q.q。”
“那微信?”
“沒微信。”
“支付寶?!”
“沒支付寶。”
顏以沐無法置信的看著年鶴聲,偏偏他神色淡然,看上去沒有一點在開玩笑的意思。
她隻好把背上的書包放到一旁拉開,從裡麵拿出一個粉色的錢包,在裡麵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張一百兩張五十,四張十塊,一張五塊和五張一塊的人民幣,然後全部遞給年鶴聲。
“給你。”
一堆散錢,年鶴聲沒說話也沒接。
顏以沐以為他不好意思,有點強硬的塞到他手裡,“年鶴聲今天謝謝你幫我,我不能占你便宜,如果不夠記得跟我說,我上學再帶給你。”
說完她就飛快的收拾好書包,走出了病房。
站在一旁的醫生都替她捏了把汗,這家醫院就是年家的,這小姑娘不僅硬要給人年家大少爺醫藥費,給的還是一堆散錢,怎麼想都像是瞧不起人。
司機吳銘剛好走進來,年鶴聲站起來把手裡的錢遞給他,他助理意識很足,馬上數清總數:“一共二百五。”
年鶴聲起身整理衣擺的動作一頓。
吳銘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幕,提了一嘴:“我看到少爺的同學在等電梯,要不要我開車送她回去?”
年鶴聲聞言抬手揉了揉眉心,嗤道:“她是我bb嗎?還要我的司機親自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