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晚,年鶴聲早餐吃得早也無可厚非。
於是她又問了一句:“昨天我給你的錢夠嗎?不夠的話我今天還帶了一點。”
年鶴聲語氣難辨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給了我多少?”
她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我把所有的都給你了。”
年鶴聲側眸看向她,發現她這雙眼睛當真是澄澈的像玻璃珠,裡麵的情緒一眼能看透,隻有純粹的疑惑,沒有摻雜絲毫想要玩弄他的情緒。
算了,和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女生有什麼好計較的。
“夠了,不用再給了。”
他重新戴上耳機,要把書放回桌麵,遞了一個眼神給顏以沐。
顏以沐隻好伸出手把自己的答謝禮拿回來,思考著明天一定要早點來,這樣就能在他吃早飯前把自己的答謝禮給他了。
前排的劉睿把剛才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有些怨氣的把頭轉了回去。
早自習過後,各科課代表開始起來收作業。
顏以沐把數學作業交上去後,隱隱約約記起昨晚好像還有一道大題沒寫,“那個可以等我幾分鐘嗎?我好像有一道題沒做。”
課代表正要把她的習題冊翻出來給她,班裡的文娛委員楊盈忽然站起來,用粵語說了一句:“數學老師嚴的要死,你要是送作業去辦公室耽誤,不止你挨罵,我們都要被罵……”
“是啊是啊,不要因為一個人搞得大家都被罵啊!”
顏以沐在班上人緣不錯,大家都知道她是外地同學,平常和她說話都用普通話,但剛才那幾句粵語,顯然是楊盈和她玩得好的那幾個不想讓她聽懂。
年鶴聲摘了耳機,聽見坐在顏以沐前麵的劉睿替她開口,“晚幾分鐘去又不會怎麼樣,顏以沐你快把習題冊拿回來寫,不然你會被罰站走廊的。”
趙娜也維護顏以沐,“是啊,你把習題冊給以沐讓她隨便亂寫幾行都行!”
以楊盈為首的那幾個女生卻怎麼也不願意讓課代表把習題冊給顏以沐,課代表夾在中間顯得很為難。
顏以沐跟對方說:“你把作業收走吧。”
對方衝她感激的點了點頭,楊盈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劉睿轉過頭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顏以沐對他笑了下,“謝謝啊。”
她和楊盈沒結過梁子,但對方也不知道為什麼經常對她抱有敵意。
這次本來也是她自己的問題,的確不該讓班上的同學為因為她一起承擔被老師罵的風險。
結果第二節數學課的時候,顏以沐果不其然被數學老師當眾批評,“最後一道大題你不寫,是留著我來給你寫嗎?”
她站在位置上,頭埋的很低咬著下唇,兩隻手不安的放在身前,捏的很緊。
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憤還是窘迫,年鶴聲看到她的眼眶一圈都紅了,顏色都快蓋過她眼下淡青色的黑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能不能向你同桌多學學?彆人昨天的數學作業是全班唯一一個全對的!”
她小心翼翼的打算看年鶴聲一眼,被老師一吼:“走廊上罰站去,這節課你也不用聽了!”
同桌全對,她卻連寫都沒寫完。
有了年鶴聲當她的對照組,數學老師這次很生氣,不僅罰她在走廊上站了一節課,就連下課後的課間十分鐘也讓她必須站滿。
上課的時候還好,一下課整層樓的學生都出來了,在走廊裡走來走去,各種各樣的視線都落在顏以沐的身上。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全程埋著頭,忽然一道影子出現在地麵上,遮住了她麵前的光。
“以沐,你被罰站了?”
顏以沐抬頭,比罰站更令她頭疼的張潮此刻正站在她麵前,走廊上剛才還隻是默默打量她的人,在人群中接二連三的發出起哄的“籲”聲,像是準備看什麼好戲。
張潮擰過脖子喊了一聲,“都閉嘴!”
人群頓時安靜,張潮回頭對著顏以沐又收斂了幾分戾氣,“這都下課了,又沒有老師盯著,你就彆這麼聽話的站這裡了。你腿上的傷不是還沒好嗎?”
他的關心對顏以沐來說是一種負擔,在人前她還是想著給他留些麵子,小聲說:“張潮你彆來找我了,我昨天和你說的很清楚了。”
張潮撓了撓頭,“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很久,我還是不打算放棄,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不能阻止我追你。”
他喜歡顏以沐全校都知道,他沒想著掩人耳目,聲音也就沒有像顏以沐那樣刻意放低,傳到人群裡,引起的騷動比剛才還大,輕挑的口哨聲一聲接著一聲。
“潮大佬牛逼,勇敢追愛啊!”
“這都不答應人家,有點說不過去了……”
“顏以沐快點頭答應,像潮哥這種好男人不多了!”
她給張潮留麵子,可張潮卻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
顏以沐羞憤的轉頭從後門走進教室,沒注意前方,冷不丁撞上一個胸膛。
她被撞的身體後仰,罰站一節課的後遺症在此刻發作,小腿發麻穩不住自己的步伐,就在她快要倒向地麵的前一刻,手腕被人握住往前一拉,幫助她穩住了身體。
一股冷香撲麵而來,那似玉敲擊的嗓音,緊接著落入她耳畔。
“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