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起一個人的孤獨假期,她其實更喜歡在學校裡上學的日子。
儘管學習很苦,但那裡有她的同學、老師,每天身邊都圍繞著各種各樣的聲音,那會讓她覺得,她不是一個人。
不過她也學會了自己和自己相處的方式,在假期看電影、逛街、吃飯、做甜品,這些事情即便沒人陪她,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完成。
假期中途接到過一次拉丁舞老師clear的電話,clear老師很看重她,希望她能繼續學習拉丁舞。
顏以沐還有心結在,但clear的熱情讓她無法一口回絕,她隻能先委婉的表示自己再考慮一段時間,再給她答複。
假期很快過去,十月份已經步入秋季。
但廣東臨海,亞熱帶季風氣候,四季如夏溫度適宜,羊城人仍舊穿著輕薄的夏裝,好不舒適。
返校第一天,月考排名發布在教學樓的公布欄內,三塊告示牌分彆張貼著三個年紀,每塊告示牌前都擠滿了看成績的學生。
顏以沐對月考成績心裡沒底,路過告示牌的時候根本沒敢多看,小跑著上樓到了教室,發現自己的座位又被人給霸占了。
“年大佬你係真牛逼啊,第一次月考就能拿到年級第一!”
“係啊係啊,大佬你平時還是太低調了,沒想到成績這麼好!這次你是真為我們六班爭了口氣……”
平時幾乎都是女生在顏以沐的座位上向年鶴聲請教問題,但今天不止女生,更多的是班上的男生,前前後後的把年鶴聲包圍了起來,要不是年鶴聲長的高,一定會被他們淹沒。
趙娜垂頭喪氣的走到顏以沐麵前,“我考砸了,成績比上次期末考跌了二十名……”
顏以沐摸了摸她的頭安慰,“摸摸,下次再努力。”
“以沐,我看的成績時候也順便幫你看了下……”
顏以沐剛想說自己不想聽,趙娜就脫口而出,“你是520名。”
全年級一千多號人,五百二十也就在中遊偏下。
顏以沐上學期期末好不容易努了把力考到了四百多名,現在直接下滑快一百名。
她歎了口氣,喪氣的走回自己的座位,趙娜還跟在她後邊說。
“彆不開心啊以沐,520多浪漫啊,有些人想考都考不到……對了還有你的同桌真厲害,這次居然和夏大佬同分並列年級第一……”
顏以沐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放,圍在年鶴聲身邊的同學立刻把她的位置騰了出來。
“小班長來啦,那我們撤了。”
“顏以沐你這次考了520啊,哈哈哈這數字很吉利啊……”
“年大佬那我們空了再來向你請教啊,對了這周體育課一起打籃球啊大佬!”
年鶴聲剛轉來的時候,就在二中的女生中掀起了巨大的關注和討論。
青春期的男生好勝心強,免不得要在心裡拿自己和年鶴聲比較一番。
比外貌吧,這個確實比不了,便隻能在心底貶低年鶴聲是個空有臉的繡花枕頭。
在小班長成為年鶴聲的同桌後,這股排擠歧視的風氣六班的男生中顯得格外明顯,所以年鶴聲轉學來的一個月,班上沒有一個男同學主動搭理過他。
但年鶴聲的月考成績排名一出來,卻是在他們這些人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外貌比不過,成績也比不過,心裡再酸又有什麼用?直接膜拜啊!
青春期的男生就是這種單細胞生物,當他們覺得各方麵都夠不上某個人的時候,心裡的嫉妒和不乾都會轉化為佩服。
所以這才有了剛才,一堆男生圍著年鶴聲叫大佬的一幕。
顏以沐坐下後,一臉羨慕的望著年鶴聲,卻發現他連耳機都沒摘,表情淡漠,看不出一絲拿到年級第一的喜悅。
就好像年級第一的成績對他來說,是理所應當。
“年鶴聲,恭喜你啊。”
年鶴聲垂眸,假期後重回學校的第一眼,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鼓包消了,還有一些淺淡的淤青,不細看很難看到。
視線再往下,是她校服褲下露出的兩節小腿,醫用紗布沒了,露出的膝蓋膚色光潔的像白瓷。
他漫不經心的移開目光,鼻尖裡淡淡“嗯”了聲,算是回應她。
她還在看著他,小聲問了一句:“你的傷都好了嗎?”
他頷首,她這才挪開視線,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從書包側邊的袋子裡抽出幾筒全新的書皮紙棒,把其中幾卷放到年鶴聲的桌子上,“給你,包了書皮我們以後就不會拿錯習題冊了。”
深藍的底色,上麵沒有任何的紋路和圖案,唯一的亮點是紙麵加了揉皺處理,像複古的藍色牛皮紙,很有味道。
年鶴聲反觀她給自己買的,粉白相間的底色,蕾絲蝴蝶結花邊圖案點綴,上麵還有一個卡通人物,穿著一條小洋裙,頭上兩隻粉耳朵,表情有點憨,不知道是什麼物種。
“以沐,這是玲娜貝兒的書皮吧!”趙娜跑過來驚呼,“好可愛啊!”
顏以沐毫不吝嗇的拿了兩卷分給趙娜,趙娜開心的邊說謝謝邊回座位了。
楊盈路過,說了句:“真幼稚,小女生才包書皮。”
顏以沐頭也沒抬的拿出小剪刀給自己包書,溫溫軟軟的回擊,“我本來就是小女生啊,都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為什麼非要裝成熟扮大人呢……”
楊盈被噎了一下,哼聲走了。
體育委員借著早自習的時間,到台上說了下下周學校運動會的事情,然後拿出報名表,鼓動同學積極報名。
顏以沐作為班長順便鼓動了一下自己的同桌,“年鶴聲,你也參加一個項目吧。”
年鶴聲沒理她,她就一直仰頭看著他,想讓他回答的意思很明顯。
他聲線有些慵懶的反駁她,“班長自己不帶頭報名,讓普通同學去參賽,這是什麼道理?”
本以為以她那溫軟的性格會吃癟,沒想到她小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得意。
“那要讓你失望了,運動會三天我可是都要坐在主席台上播音的人!”
年鶴聲倒也沒覺得驚訝,她那口清甜的像泉水一樣細膩的嗓音,當個學校廣播員綽綽有餘。
“你怎麼還沒開始包啊?”顏以沐拿起自己的書,“我都包好兩本了。”
年鶴聲直截了當,“不會。”
年級第一也有不會的事情。
這讓顏以沐想到夏即昀,她自發的拿過年鶴聲的書和書皮幫他包起來,“你好像我弟弟……”
然後她又想到假期看的港片裡學到的一個粵語詞,用很不純正的發音笑著對年鶴聲喊了一句,“弟弟仔。”
誰料年鶴聲忽然俯身靠近她,把手按在了她展開的書皮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反問。
“你叫誰弟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