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廚子看了看蕭懷棣;後者輕飄了他一眼。
他訕笑著弓身退出去:“二位慢用!二位慢用!……”
出了門,抬手一抹,額頭上是差點滴落的汗珠。
趙蓁實在困頓,便靠著圍欄小憩。
男人小心翼翼地取下被她壓在腦後硌得慌的簪子取出來,收好,又捏了捏她的手。
趙蓁不耐煩地把手一抽:“彆煩我!”
她睡得並不踏實,腰間疼的緊,閉著眼摸索他的手放到腰上,意思再明顯不過。
蕭懷棣就輕輕按著她的腰肢,低低地笑著:“恃寵而驕?”
趙蓁不理他。
聽聞江陰名妓一舞傾城,凡世間男子,見之不忘。
能離開皇宮,無所謂是鄒書影還是小花蓉了。
酉時,展台絲竹聲輕緩地響起來,柔林舞起,人潮翻湧起來。
趙蓁略睜眼,偏頭向樓下一看,一個身子曼妙、杏色羅裙的女子在展台上翩翩起舞,腰軟嬌柔,指如削蔥。
她不感興趣。
她隻想讓蕭懷棣感興趣。
就算鄒書影那邊不成一計,小花蓉也可為另一策。
回頭一看,他卻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腰看。
趙蓁蹵著眉,推他一把:
“小花蓉來了。”
他撇了一眼,繼續揉她的腰肢:“嗯。”
樓下的人群可謂是如雷乍驚,嘈嘈雜雜。
“不枉我從淮州趕過來,一睹小花蓉的舞姿,死而無憾!”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打聽到的,看一眼小花蓉,哪個男人還願意對著家裡的黃臉婆。”
“今兒來得值,不光看見了小花蓉,海橋簽了二樓的謫仙子呢!”
“哪兒呢哪兒呢?”
那人遙遙一指,“可不就是那位小娘子麼?瞧著便神交替軟的……”
蕭懷棣眼皮一台,擰著眉看著那人;周圍的人隔著這樣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他眼底的陰鬱,忙打圓場:
“你這人,什麼眼力見!人家小娘子有相公伴著呢。看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直到快要啟程回宮了,蕭懷棣也不曾看展台一眼。
趙蓁道:“你起開,我要去如廁。”
便下樓了。
她曳著裙擺下了樓,狀似無意地將手中的玉串丟到了地上。
掌櫃立刻撿起來,諂媚地遞給她:“小夫人當心。”
她看了看玉串,低語道:
“多謝掌櫃的……”
她愈發將聲音壓的低了,眉眼卻是不屑的。
“……辦得漂亮些。”
繁華熱鬨中,眾人都在賞舞,唯獨窗邊百無聊賴的男人淡淡地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著:
“小沒良心的……”
-回宮後,趙蓁口稱頭疼,邊疆蕭懷棣卻之門外。
蕭懷棣也十分返廠,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寢殿。
-
憩至半夜,他忽的一睜眼,之間一枚銀針飛將出來,端端刺穿了窗邊女子的眉心。
他起身喚來德安,“今日值夜的甲衛殺了換一批。”
“嗻。”
“把……咳咳咳……咳……”他話未說完便劇烈咳嗽了騎來。
德安忙扶住他:“陛下!龍體要緊啊!”
他拂開德安站起來:“朕無礙,把這屍首處理了。”
屏風上濺了幾滴血漬,他皺著眉:
“這些東西,也換掉。”
他忽而有些慍怒。
他的阮阮,千不該萬不該,最是不該將他往這些女人身邊推。
“擬旨,冊峻林府褚蘭為貴妃。”
他背著手站在案前,眉眼冷冽。
德安震懼了一瞬,慌忙掀袍跪下:“陛下!三思啊!……”
今兒個夜裡出門還好好的,怎的今日又要另覓新寵。
“怎麼?”他回頭,陰惻惻道,“冊不得?”
“……嗻。”
德安的汗珠子大顆大顆地滴下。
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可得將項上人頭看緊點,指不定那一天就丟了。
蕭懷棣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與人對語:
“你如何……心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