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鋪的紙張角落上都標注書鋪的名號及印花。一旦有人拿著這些紙去賣，被發現後，就會麵臨坐牢的風險。

等到一圈逛下來，闞慈的驢車已經被塞滿了大半車。

回到家後，闞慈按照先前的說法，讓自動寫字機運轉起來。不過五天左右的時間，寫字機就完成了所有書鋪的抄寫任務。

闞慈按照順序，將這些抄寫完的紙張一一還給書鋪。

書鋪給的報酬也比闞慈想象中的多。當寫完後，闞慈的積蓄已經變成十兩白銀了。

當真是科技改變生活！

十兩白銀不多不少，剛好夠闞慈買下一個能遠程操控的人形機器人。他將機器人同自己連接後，便靜靜等待起夜晚的到來。

……

……

謝故息同往常一樣，每到寅時，都會拿著一把木劍前往練武場。

即便天色擦黑，練武場內也已經有弟子站在那裡練劍。他們的劍鋒芒畢露，即便在黑夜中也透露著些許的寒光。隻一靠近，便覺得汗毛聳立。

謝故息的木劍在這一片刺目的亮色中，看起來並不顯眼，甚至還帶著幾分孩童般的玩鬨，看起來格格不入。偏偏，謝故息的神色認真，看起來極為認真。

他必須抓住現在的這個時間。

等天亮後，練武場裡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晚到的弟子找不到位置，會優先挑釁他，對他發起決鬥。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他要是不想帶著一身傷離開，就必須在這之前，將自己今日的訓練計劃完成。

隻不過超出他意料之外的是，今天的劍宗弟子，目光和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超量完成了自己的訓練任務，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便聽到這些弟子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今年童生試剛剛考完，據說儒家又有一批學生去考府試去了。”

“今年又恰逢四年。每逢四年，儒家就會出人才。據說昨日，儒家的《四庫全書》有所異動，或許儒家又會出一名半聖。”

有一些新入宗的弟子並不知道這儒家的修士去考府試，對他們有什麼影響。因此，其中一人便好奇地問道：“這怎麼了？儒家修士文法變革，都是在民間，同我們這些修士有什麼關係？”

“依我看，還是謝故息，謝師弟需要關注一些吧。”

謝故息是劍宗這麼多弟子裡最接近凡人的存在。每當有人談及民間二字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扯上謝故息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人群中發出哄然大笑聲。緊接著，有人便出聲科普道：

“這儒家學子在民間做什麼確實與我們無關。但倘若在這中間出現一名人才，那便是一件大事。”

“所謂人才，能引天地浩氣，而這天地浩氣越多，我們修行的天地靈氣便越多。而這百年來，儒家出人才之數，不過爾爾。這天地靈氣也無甚增長，也因此，在一些小宗門間，都流傳著一句話，修真末法時代已臨。如若這次，出現大量人才，自然會讓這謠言不攻自破。”

“不僅如此，屆時會有大儒出現，授未來四年的批文。若批文得真，將會起天地異象。而根據往常的經驗來看，各域的變化、各宗的排名，甚至於每個天驕的出現，都是受這個批文的影響。”

“也因此很多人稱其為批命。”

聽到這個命理設定，謝故息整理東西的動作微微一停。這個設定有些耳熟，倒像是七日前出現的那古怪東西的做法。

隻不過一想到那奇特的屏幕，謝故息就止住了想法。

他回到自己拿狹窄的房間，同往常一樣打坐修煉。

天地玄黃，他的靈根為黃級。也因此，即便他靜氣凝神，每日修煉的時辰再多，甚至犧牲了睡覺、玩樂的時間，但是經脈裡所積攢的靈氣純度還不如一個玄級靈根一個時辰修煉的多。

這就是黃級靈根同普通人無異的原因所在。

即便知道今晚可能會迎來人生的重大轉折，但是謝故息依舊耐住性子，一板一眼地將自己今日的修煉計劃完成。

子時，他睜開眼睛。

同之前一樣的、薄如輕紗的屏幕出現在他的眼前。

屏幕前有無數的小字及數據跳動，謝故息雖然不認識那些東西，但是當這些東西最後穩定下來時，便變成了一行行文字。

文字平淡，沒有任何情緒價值可言。

【謝故息，黃級靈根。】

【明年，升至煉氣五層。】

【十年後，升至煉氣六層。】

【三十年後，升至煉氣七層。】

【百年後，尚未築基，歿。】

簡簡單單地幾筆，卻書寫了他未來乏善可陳的人生。

即便是謝故息，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未來平平無奇的走向。而這隻是他其中一個算得上不錯的走向。

無數的支線從如今開始向上延展，或許他會被猛獸殺死，或許他會死於某個弟子的手上，或許他會死於亂世！

每一個結果都像是他會做的事情，就像是早已有無數個他做出了選擇。

一想到這裡，謝故息隻感覺後背發涼，仿若此時此刻，有無數的他凝視著，等待著他做出選擇。

【我的孩子，請做出你的選擇。】

這次那古怪的東西沒有開口，隻有他眼前的屏幕出現這行字。

周圍異常安靜，謝故息卻感覺鑼鼓喧天，他的心臟在快速而又猛烈地跳動著。

他仿若感知到那古怪的東西高高在上地看著他，等待著他做出選擇。如果他選擇否的話，這古怪的東西絕對會毫不停留，冷眼放手，讓他順著這上麵的人生線條，一步一步地按照既定的軌跡走下去，走入泥潭，走入深淵中。

但他不甘心！

【我願意。】

高傲的狼崽終於低下頭顱，短暫、不甘地屈服於命運。

如果他要討論命運，那這是命運。①

【我的孩子，你將成為命運的主人，並決定死亡何時帶走你②。】機械的聲音充滿著仁慈、和善、慈悲。謝故息眨了眨眼，緊接著，他看到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小型的、如同鐵甲做成的玩意。

【這是獎勵，你就當做是命運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