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字同“砍”同音，這分明就是在詛咒闞慈每次寫詩都是砍半首。

孔一聽到這個外號，飯都不吃了。他直接摔下筷子，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就要去找吳賢德。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張生拉住了孔一：“彆那麼衝動，吳賢德現在還在閉關呢。”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看向包善道：“你途徑多，能否將闞慈成功抄寫《大學》的事情傳出去，讓他做不了這六十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張生雖然沒看過話本,但也知道修真界除了天賦之外，還講究心性。吳賢德此人善妒，本就在修仙之路上走不了長遠。

如今，他乾脆順水推舟一番，幫助對方快速走上這條道路。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包善是個明白人，他瞬間理解張生的意圖。他對此並不反感，反而心中還有一絲欣慰及讚許。

他不怕張生他們反擊，怕的是他們不反擊。

儒門雖說推行“仁”，主張人和人之間應該相互尊重、互助和友善。但在包善看來，這完全就是扯淡。若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皆可用“仁”所概括，那世界上就不會有勾心鬥角，他包家的店鋪就無法開到商國各洲各府了。

《六韜引諺》中有這樣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他覺得很適合當前的社會環境。

這樣想著，他下意識地朝著闞慈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我豈不是得感謝一番你們。”微風吹起闞慈的衣袖，即便被人用了這番折辱性的語言羞辱，他的臉上也依舊波瀾不驚，似乎就像他不是那個當事人一般。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闞慈抬起眼睛，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望了過來。那眼睛如映山丘，如映水月，隻是盈盈一望，哪怕像包善這般平日裡能言善語之人，一時間也出現些許的窘態。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如此良辰，若是有酒就好了。”

可惜，儒門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酒。

“這有何難？”闞慈輕笑了一聲，整個人倒顯得格外自如，他揮了揮衣袖，道：“酒來。”

月光柔和，輕緩地照射在琉璃盞中，好似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光與光相互輝映、碰撞中，好似有一渠青綠色的酒液緩緩流動在杯盞中。

清風徐來，以月光釀酒。

孔一捧著杯盞，目光稀罕地看著杯中的酒。離得近些，他似乎還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竹子的香味。

“你這《精神修煉法》怎麼練的，他怎麼能保持這麼久？ ”

要知道，在修煉《精神修煉法》的第一天，他就開始嘗試凝聚成水，隻是可惜，水剛凝結成一個雛形，就消散了。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精神力不夠，無法支撐起水珠凝結的能量。然而等他修煉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不是精神力的問題，而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他、張生、包善在內，都有這樣類似的問題。

還是包善機靈，特意跑了一趟立心堂，詢問了一下朱夫子，方才知道“格物致知”這件事情。

格物致知出自《禮記·大學》，其原文為“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講的是，推究事物原理，從而獲得知識。

水，不就是透明的嗎，這還能有什麼需要觀察的地方嗎？

他心裡即便這樣想著，但是實際上，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在觀察著水：從杯中的水，到河水，再到瀑布，幾乎每天每夜他除了修煉精神修煉法之外，就在觀察水。

可是看來看去，他覺得就像他最初所理解的那樣，這水也就是透明的。

倒是闞慈聽到這熟悉的四個字，輕頓了一下。他倒是沒有遇到孔一這樣的情況，無論是幻想水還是酒，他都格外地順暢。

現在聽孔一這麼說，他反而知道為什麼了。

在藍星時代，物理和化學等學科被名為“格致”。

格致，是格物致知的簡稱。

他比孔一、張生要更清楚物品的本質。他思索了一下，或許下次的《女媧遊戲》第三卷可以安排類似的場景，教學這些知識。他並不害怕這些知識被彆人學習。

與其閉門造車，不如開放思想。

隻不過……

在那些模糊不清的神話故事中，女媧都懂造人了，那懂個物理、化學之類的，好像也是一件比較合理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