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看了又看，橫著看豎著看轉圈看。

最後眨眨眼睛：“是不是網絡詐騙啊？”

員工小雅也跑了過來，湊在一起看：“凡哥，這好像就是法院的號碼。”

羅凡：“真的？”

小雅拿出手機搜索，得到確定答案之後給他們看。

“臥槽，牛啊，怎麼回事兒？”羅凡人都清醒了。

成嘉澍還是有點懵：“我沒還啊……”

“對啊，你也沒錢啊。”羅凡也懵。

成嘉澍冷靜下來想了想，“對啊，怎麼還清的？難道是我媽把小賣部盤出去了？”

羅凡：“那都不夠交利息的。”

小雅眨眨眼：“小樹哥，是不是有什麼貴人？你以前的粉絲發達了？”

“啊……”成嘉澍想起了什麼：“金老板！”

羅凡早已經忘了那件事情。

成嘉澍提醒：“金如山，那個煤老板啊！”

成嘉澍跟羅凡和小雅說了喝醉第二天還和金老板見麵的事情。

“金項鏈你沒拿？”羅凡的重點歪。

小雅：“真的有半斤嗎？”

成嘉澍：“我扔在桌子上就跑了，我當時都覺得這是什麼新型詐騙，他是傳|銷頭子。“

三個人爭執了一會兒，成嘉澍接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電話。

是前經紀公司的經紀人Jason。

“什麼事。”成嘉澍接下電話，他怕經紀人說讓人難堪的話，起身往陽台那邊走。

Jason：“聽說你把錢還了？”

成嘉澍這下確認不是詐騙了。

“是啊，怎麼了？”成嘉澍和Jason自解約事件之後積怨頗深。

當時成嘉澍惹出了這個“禍事”，Jason身為他的經紀人難辭其咎，為了繼續在公司和行業內立足，他爆出了很多成嘉澍以往所謂的“過激言論”，讓成嘉澍當時的境地雪上加霜。

而成嘉澍出那個事情，根源就是Jason夥同藝人總監給他簽了陰陽合同，並且在公司和成嘉澍中間不斷作梗。

解約風波過去之後，Jason在圈內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欺瞞公司，背刺藝人，可以說是道德淪喪沒有藝德，隻能去帶一帶新人。

Jason冷笑一聲：“成嘉澍，我不在意你是怎麼還清的，但你不會以為還清了錢就能重新回到娛樂圈了吧？”

成嘉澍覺得好笑：“你不在意給我打電話乾嘛？你管我回不回娛樂圈，我去豬圈羊圈也不關你的事。”

“成嘉澍！你在狂什麼？！你以為現在還是五年前嗎？你要是能開機我他媽爬到片場去！你現在就是條落水狗！”Jason有些失態。

想必這五年他過得也不怎麼樣。

成嘉澍輕笑一聲：“落水狗？哦，《落水狗》確實是個不錯的電影，借你吉言。”

沒等Jason回答，成嘉澍又補充：“不過你知道《落水狗》嗎？估計還是不知道，你腦袋裡隻有怎麼掙錢怎麼爭流量蹭熱度，怎麼衝上熱搜，Jason啊，不用再關注我了，這對你的身心健康一點好處都沒有。”

說完成嘉澍利落地掛了電話，想要把他的電話拉黑，操作到那一步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算了。

以後發達了還想打電話去羞辱他。

但是成嘉澍方才雀躍的心情不複存在。

他不得不承認，Jason說的是事實。

就算他還清了錢，也很難再回去拍電影。他得罪的人太多了，那時候的他根本沒有想過，那些所謂的同行，他們是怎麼在娛樂圈裡生存的。

成嘉澍年少成名，憑著天賦和一腔熱血在娛樂圈站住了腳，他以為那就代表著市場是接受自己這樣的演員的。

這些年他一直在說服自己，告訴自己沒有錯。

但後悔嗎？

成嘉澍卻不敢說不後悔。

羅凡見他好久沒有回去，找了過來，隔著陽台的玻璃門看成嘉澍的背影。

他就穿著一件白色毛衣，鼻子耳朵都凍得發紅，手裡捏著手機看外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站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去褲兜裡，想找煙，但是沒有找到。

煙在外套裡，成嘉澍想起來。

他轉身回頭，隔著玻璃門和羅凡對視上。

不知道他在這裡看了多久。

成嘉澍不願意羅凡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因為這個光頭哥哥太心疼自己。

“找煙啊。”羅凡笑著，拉開門過去，給成嘉澍遞了一支煙，他點燃打火機：“剛想過來抽煙，誰打的電話。”

成嘉澍：“就是以前公司的人。”

“說什麼了？”

“說……恭喜我還清了債務。”

抽完煙回到室內，小雅正在渲染視頻，湊過來一起聊天吃早餐。

成嘉澍拿著手機看了又看，“真的還清了，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是失信人了？我賺的錢都能自己花了？”

“好像是要等個幾天，法院就會操作好。”小雅解釋。

成嘉澍爛泥一般的心底緩緩滋生出一顆幼苗，在陰霾天氣中探出頭來，生機勃勃，卻也脆弱。

他回想著這五年來他的生活，想起父母的無能為力，想起自己書架上的手稿，想起每個深夜他用舊電腦一遍遍品味著的電影，想起影視城的烈焰下他被人認出來。

他們說抱歉，說不能用你。

他們說你以後彆再來了。

他們說乾點彆的去吧，彆害了我們。

“我不想乾彆的去。”

成嘉澍捏著手機，難道真的有機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