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菀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最後跟著應淮回去的時候,所有買吃的錢都是他付的。
原因無他,應淮回去的路上又一次燒了起來。
他一路上整個人都快燒迷糊了,彆說付錢了,連認人都有些糊塗。
——更不可能有精力把辛菀趕走了。
“到家了,小師弟,”辛菀打開車門,皺眉將手放到應淮的額頭上,“怎麼燒這麼高,你都不吃藥的嗎?”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終於看到車內的人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打量了他幾秒,又倏然閉上。
——不僅如此,他還欲蓋彌彰地將手蒙到了眼睛上,試圖掩蓋已經醒了的事實。
辛菀:......
他差點被氣笑了:“小師弟,我知道你醒了,你跟我裝沒用......”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應淮輕聲開口:“再讓我睡一會兒,梁士寧,錄製不還沒開始呢嘛。”
辛菀:??
他這回不是被氣笑,而是直接被氣懵了。
“你說什麼?應淮?什麼錄製?”辛菀咬牙,“你說我是誰?嗯?”
他伸手想要直接把應淮從車裡拽出來,下一秒,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直接按住辛菀的手腕。
辛菀吃痛,他下意識收回手,下一秒,便看著梁士寧半身探進車內,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應淮身上,半扶半抱地將人穩穩地帶下了車。
辛菀眉心跳了跳。
他迅速跟下了車,上前一步直接攔在了梁士寧身前:“梁老師怎麼還在這兒跟著,不用回公司嗎?”
因為剛才那段記憶的緣故,辛菀對梁士寧莫名有些排斥: “多謝梁老師照顧小師弟,剩下的交給我……”
他話音未落,便聽梁士寧頭也不抬地開口:“車是我的,我送應淮回家,關你什麼事?”
他用外套將應淮緊緊裹住,抬頭看向辛菀:“你為什麼跟過來了?”
沒能坐上梁士寧的車自己打了個出租跟過來的辛菀:......
——他發誓他絕對從梁士寧平靜的聲音裡聽出了隱晦的嘲諷。
梁士寧扶著應淮向前走去,辛菀咬了咬牙,抬腳準備繼續跟著,卻見梁士寧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
辛菀動作一頓。
因為剛才腦海中莫名出現的那段記憶的緣故,辛菀現在對梁士寧帶著下意識的恐懼。
他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眼睜睜看著梁士寧扶著應淮快步向前走去。
梁士寧也不在意辛菀怎麼想的,懷裡人燒的唇色發白,偏偏臉頰上慢慢透露出一抹薄紅,氣息也越來越急促起來。
梁士寧皺了皺眉,扶著應淮快步向前走去。
但偏偏燒迷糊了的人並不想好好配合。
“我走不動了,梁士寧。”應淮走了幾步忽然推開梁士寧,搖搖晃晃地站在了原地。
他燒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睜眼環顧了一圈四周,蹙了蹙眉,神情間似乎有些茫然:“你帶我去哪了,梁士寧?”
應淮發燒時容易迷糊,梁士寧一時間也不確定應淮燒到什麼程度了。
他伸手想先將人扶過來:“快到你家了,你先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應淮低聲開口:“是要去錄總決賽了嗎?”
梁士寧愣了一下。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應淮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是他們之前一起錄跨界歌手節目的時候。
那個節目每個導師要帶很多學員,應淮又比一般人更負責,從來親力親為,他的經紀人又不怎麼管他,到了後期便開始經常生病。
梁士寧為了讓應淮多睡一會兒,主動承擔起了叫他起床和給他帶飯的任務。
應淮本來對這件事嗤之以鼻,他作為一個導師,雖然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被自己的學生照顧。
但不出一周,應淮不但學會了賴床時和梁士寧討價還價,還開始逐漸要求每天要吃什麼早餐。
此時,梁士寧看著麵前燒的迷迷糊糊的人,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
他看著應淮,低聲開口:“不是要去錄總決賽。”
應淮怔了怔,梁士寧慢慢上前一步,衝著應淮伸出手:“總決賽時間還早,不著急,是我要帶您去休息了。”
應淮垂下眼,他盯著梁士寧伸出來的手幾秒,忽然輕聲開口:“你為什麼不叫我‘師父’了?”
梁士寧微微一怔。
“你為什麼在總決賽前拋棄我?”應淮抬起頭,他明明是笑著的,卻比哭還難看,“你也覺得是我害了樂璽嗎?”
梁士寧倏然抬起頭:“不是。”
他望著應淮,有些艱難地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麼:“是因為......”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應淮直接打斷。
“那現在這件事已經澄清了,你為什麼還不叫我‘師父’?”
應淮神誌迷迷糊糊,他腦海中一時是上輩子節目的事,一時又是這輩子梁士寧蹲在他床邊,低聲求他相信他的事。
他抬頭看著梁士寧,桃花眼間慢慢蒙上了一層水霧,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什麼緣故。
梁士寧無聲地張了張口。
他盯著應淮,忽然開口:“那你上輩子為什麼後來要騙我那麼多次,師父?”
梁士寧清楚應淮已經燒暈了,壓根不會明白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