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樣的藍色,世界在青年眼中大概是比深海的靜謐絢麗更加驚豔。
不知何處升起的羨慕讓江戶川亂步坐直了身子,他偏頭看向青年,但也沒有攀談的意思,隻是失禮的直勾勾看著。
紅棕發色的這位織田君一直安靜的捧著酒杯,就像是對身旁的注視一無所覺,沒有任何率先開口打破僵局的意思。
然後,一直到江戶川亂步離開,兩人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江戶川亂步的心裡大概是清楚身邊的青年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但是因為那雙如同絕版稀有彈珠般的藍色眼眸,他並沒有提前告訴森醫生。
“歡迎回來,亂步先生。”太宰治攏了攏單薄肩背上披著的黑色大衣,沒有笑容,隻是安靜死寂。
“已經……結束了啊。”江戶川亂步接過森先生遞來的黑色披肩。
森醫生沒有任何異樣的笑著點點頭,透出十分的輕快:“是呢,太宰君,你是證人……知道了嗎。”
太宰治將黑色披肩鬆散的披在亂步的身上,語氣清淡中透著嫌棄,就像叛逆期的少年對父母囉嗦的不滿:“我知道了。”
港口黑手黨boss因病死亡,死前留下遺言,由地下醫生森鷗外繼位。證人是……一名愛好為自殺的少年。
接著,迎來的便是先代首領的詛咒,所謂的荒霸吐事件。
江戶川亂步坐在凳子上,前後搖晃著自己的雙腿。
“你不希望我跟去,是不是?”
森醫生蓋上筆帽,站起身,手插口袋,唇角依然掛著慣常的漫不經心笑容。
“中也君和太宰君,你和太宰君,你和中也君,無論是哪一對都能很好的打磨彼此。但是,當鑽石聚在一起,我就無法輕鬆掌控了,隻好委屈你一下咯,亂步君。畢竟……我對你的期望可是最高的哦。”森鷗外的話語坦然,因為在江戶川亂步認真起來的情況下,隱瞞沒有任何意義。而以森鷗外陽謀堂堂正正的原則,也不會隱瞞。
“這樣啊……”江戶川亂步垂下眼簾,翠色眼瞳晦澀不明,片刻後,他跳下凳子。
“請讓我……接手黑蜥蜴。”江戶川亂步這樣說道,選擇主動和另外兩個少年拉開距離。
森醫生愣了一瞬,旋即無奈的笑笑:“真不愧是你啊,可以喲,我同意了。不過……彆為此後悔啊,亂步。”即使未來因此陷落,也誰都不許後悔。
“我該如何做,我會自己決定。你才是,森先生,不要繼續那些無意義的試探了……”江戶川亂步閉了閉眼,淡淡的說道。
老實說,如果太宰治和森先生之間勉強還有所謂的師徒情誼維係,江戶川亂步就是完全的不穩定因素。
隻是……森鷗外太過自負,他認為自己可以駕馭江戶川亂步,並且越過現在,看到了未來馴服後的江戶川亂步模樣。
這是場豪賭,卻是森鷗外自信必勝,江戶川亂步認定必敗的賭局。
籌碼……是整個世界的秩序。
勝,森鷗外手握未來。
敗,一切歸於終焉。
而這早已注定。
江戶川亂步,將會帶著驕傲走進墳墓,即使苦痛扭曲著最初的意誌,自尊也如同跗骨的詛咒,讓他走向燃燒靈魂的最壞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