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曾經和父母在那裡度過了一生中最輕鬆的時光。無憂無慮的童年,像是每一個普通的受寵的獨生子。即便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也絕對信賴著神一樣厲害的雙親。
啊……那是他的家。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了父母模糊的麵容。
他們……在哪裡來著?
江戶川亂步就像是突然陷入了魔障中,瘋狂回想著過去的一切。但一切都想被現今的黑暗玷汙了一般,充斥著殘損和墨點。
越努力,那方矮矮的安眠之地卻越發模糊。
回不去,也無法回去。
就連身為兒子最後的權利都被剝奪了。或許,正直的父母也開始對江戶川亂步這個人感到絕望了吧。
可少年唯獨不願意這樣想。
江戶川亂步一無所有的再次回到橫濱,他的一切已經隻存在於這片土地上了。因為故土和他的聯係早在很久之前,早到他選擇離開開始,就徹底斷絕。隻是直到今天,他才終於願意承認:他已經失去了能夠回去的地方。
【歡迎回來】
在織田作之助的旁邊,江戶川亂步葬下了真嗣。
他對真嗣始終是愧疚的,當時那一槍他開的太準,也太偏。
真嗣其實是有機會獲救的,福澤先生為江戶川亂步介紹了與謝野晶子,對方的異能力[請君勿死]可以救真嗣。
但是……
織田作之助已經死了,他為什麼要救真嗣?
冰冷的惡意在江戶川亂步的胸腔中亂竄。
並不一定是源自他本意的惡意,但是確確實實,那些負麵情緒讓亂步猶豫了。
真嗣的生命力即使被冰凍住也依然不斷流失著,根本沒辦法再堅持下去。
江戶川亂步醒悟過來的那一刻,真嗣也到了極限。
他抱著渾身濕漉漉冰冷的真嗣去見了那位與謝野醫生。
甚至來不及施展異能力,真嗣在江戶川亂步僵硬的懷抱中陷入了永久的安眠。
他已經在這不生不死的狀態中徘徊了太久,說不定對於他來說更加像是解脫。
可是江戶川亂步不能這麼安慰自己,那是在否定他為真嗣做出的一切。連贖罪都是在施行著下一件罪行,那是比絕望更加深沉的自我厭棄。
真嗣是他崩潰前最後的準繩,是友人為他留下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今,羈絆束縛皆無,前路未知,一切隻能由江戶川亂步自己去麵對。
並且……
他的身邊不會再有任何人的位置。彆人進不來,江戶川亂步也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