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芭芭拉家裡吵得像是塞了一百隻麻雀。
熱鬨都是屬於他們的,與我和堅強球無關。
之所以無關是因為我輸下場了,心愛的手柄從我手裡轉移到史蒂芬妮手裡。
“哼哼,”史蒂芬妮摩拳擦掌,“我會把他們通通打得落花流水!”
迪克手裡拿著從提姆手裡搶下來的手柄,“那你得先過我這關才行。”
在家裡聚的人太多,史蒂芬妮點的外賣早就被瓜分乾淨了。
我看著滿室狼藉歎氣,提姆安慰我,“沒關係,等下我們會打掃的。”
“不是在煩惱這個。”我稍微放大聲音,“有人想喝飲料嗎?我下去買。”
一瞬間房間裡豎起好幾隻手和腳。
“玩遊戲的人說一聲就可以了,不需要舉腳。”
都是成年人了,請不要這麼浮誇。
146.
我在樓下買了飲料和零食,給沒回來的芭芭拉也帶了一份。
好幾人份的東西足足裝滿了一個大塑料袋,我沒著急進門,倚在樓梯口的窗台上發了會兒呆。
沒有煙,我也不抽煙,從塑料袋裡翻出一根棒棒糖叼著裝深沉。
門輕輕推開,沒有合攏。
提姆輕巧地在塑料袋裡找到他想要的零食,他在覓食方麵相當有天賦。
叼著棒棒糖裝酷的人多了一個。
我們在樓梯口吹風,因為含著一塊糖,提姆說話聽起來黏黏糊糊,“不習慣這麼多人?”
有一點,我成長的環境不是由許多人組成的大家庭。
但是,“感覺不壞。”
這根糖讓我說話也變得黏糊起來。門縫裡飄來大呼小叫,熱熱鬨鬨得像一鍋沸騰的開水,我們是沉在鍋底的湯圓,隨聲音晃悠悠浮上水麵。
提姆兩隻手攀住樓梯口的窗台邊沿,身體放鬆地向後仰,這會讓他看我的動作不顯得刻意。
“你情緒不高。”他語氣肯定。
“年輕人,”我老成道,“不是隻有喜形於色才是高興的表現。”
“可是你——”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在朝強硬轉變,及時吞回去,“你覺得有壓力嗎?”
“你在質疑一位金牌打工人的工作素養。”我犀利地擰眉,“我隻是在思考問題,你要猜猜看我在想什麼嗎,聰明人?”
我向他靠近一點,棒棒糖的棍子叼在我嘴上,像是□□老大乾掉叛徒後嘴裡咬著的那根雪茄。
“我在想,你們是不是事先約好的,趁小芭不在一起過來。”
提姆鎮定地看著我,“不是。”
我眼睛微眯,和他毫不避讓地對視。
原本我隻是想借這個機會找到他的破綻,但我們站在樓梯口互瞪到第三分鐘,事情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
他是韋恩科技研發出來的智能AI機器人嗎?
他不需要眨眼睛?
我莫名很不想在這方麵輸給他,努力睜大乾澀的眼睛瞪他。
他的眼睫毛飛快扇動一下,我篤定道,“你眨眼了。”
“沒有。”
“你有。”我仍瞪著眼睛,不想在這時被他抓到把柄,“我看到了。”
“我感覺我沒有,”提姆謹慎道,“至少不是主觀意義上的。”
我堅持不下去了,趁他說話偷偷眨了眨眼。
提姆用發現新大陸的鄭重語氣,“明明你也眨了。”
我套用他的說辭,“我感覺我沒有。”
誰也不服誰。
第五分鐘,我們還是站在原地倔強地互瞪,因為我們要是比另一個人先移開視線就會死。
沒有科學依據,有伊芙依據。
147.
樓下傳來的腳步聲也沒能打擾我們。
芭芭拉出現在下一層的樓梯上。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提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把視線轉向她。
芭芭拉語氣猶豫,“你們吵架了?”
不,是比吵架更嚴肅的事。
我絕對不能輸!
148.
戰爭以芭芭拉把我們和零食飲料一起拎上去為結束。
其他人趁我們不在偷偷重開了一輪遊戲。
芭芭拉帶著欠我的炸雞蛋撻,“你們好幼稚,怎麼能這麼幼稚?”
她買了家庭分享裝,足夠我們一人兩個蛋撻抱著啃。我小心眼地拿走提姆手邊那塊蛋撻,強調,“隻是一時興起,不是我起頭。”
“也不是我起頭。”提姆說,“我們在進行一次正常的精神交鋒。”
“你們隻是在比誰的眼睛更大而已。”芭芭拉翻了一個白眼,美女就連翻白眼的動作都是好看的,“你們兩個是沒畢業的中學生嗎?”
更正,是幼兒園學生和他的保育員。
提姆一本正經,“我還是要說,是我贏了。”
再次更正,是三歲小寶寶和他的操心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