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提姆總是在伊芙身上感受到奇怪的既視感。
這點在她對提姆進行咖啡管控時格外顯眼。
平心而論,提姆並不是一個咖.啡.因中毒患者。
他隻是很多時候需要一個清醒的頭腦,應對工作、生活以及夜間事業中數不勝數的麻煩。
咖.啡.因是一個簡單有效的手段,提姆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擁有抗體,再多咖啡也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他隻是那麼想想,必要的時候,提姆還是會像一隻喪屍抓住他寶貴的咖啡杯
——發現裡麵裝的不再是棕褐色的香醇液體,而是橙汁。
提姆瞪大了眼睛,望向站在水吧邊的罪魁禍首。
看看她在乾什麼?
她在清理咖啡機裡的咖啡渣!
伊芙鎮定地回望過來,“多喝鮮榨橙汁對您的身體有好處。”
提姆努力睜大乾澀的眼睛,“伊芙。”
“嗯?”
“伊芙。”
“您有事直說。”
“我的精神快支撐不住了。”提姆努力暗示,“我還有很多——很多工作沒做完。”
他越看越覺得伊芙此時的神態非常眼熟,眉毛微微上挑的弧度極具靈性。
他是不是在誰那裡看到過?
“如果您需要充足的精力應對接下來的工作,我的建議是您先去休息區小憩一會兒,等到您再次睜開眼睛,恐怕會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提姆試圖狡辯,“可是——”
“不需要可是。”伊芙說,“您隻需要站起來,轉身走十八步,再轉身,脫掉外套躺下就可以了。”
提姆還想說什麼,伊芙已經伸過手整理桌上的文件,“假如昨天、前天和大前天,您在公司,那今天就不會剩下這麼多工作。”
灰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亮光,“我很可惜,注射鎮定劑的熟練程度不在秘書的年終考評裡。”
她是不是意有所指?
這是威脅嗎,絕對是威脅。
這句威脅太耳熟了,上一個敢拿鎮定劑對付他們的人此刻正悠然地修剪莊園裡的植物,精心挑選合適的造型。
他不可能讓伊芙和阿福見麵的,這是為了他和其他所有人的幸福。
提姆以為自己正在思考,實際上他的四肢不聽他大腦指揮,他的秘書完全接管了發號施令的領導地位。
站起來,轉身走十八步,再轉身,脫掉外套躺下。
被窩是人類最終的歸宿。提姆陷在軟乎乎的被褥裡,很快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
四周的光慢慢變暗,他隱隱約約聽到伊芙的聲音,“午安。”
4.
提姆醒來時,伊芙不在辦公室裡。
看行程表,她應該是替提姆出席今天下午的討論會了。
桌上擺著一份咖啡小蛋糕。
意料之外的好吃。
這超過了秘書的工作範圍,但蛋糕很棒,提姆願意承認自己被收買了。
5.
他好像總是能輕易被伊芙搞定,這樣會不會顯得他很呆?
6.
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提姆的確是很久以後才把自己的秘書伊芙和芭芭拉的朋友伊芙聯係在一起的。
這不能怪他,提姆必須為自己開脫。
伊芙在上下班時表現出來的差異太大了。
他認識的“秘書伊芙”永遠衣著得體,舉止乾練。西裝隻有黑白灰三個顏色,頭發總是整齊挽好。
她會不聲不響處理好所有工作,在提姆試圖逃跑的時候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用親近但不僭越的語氣陰陽怪氣地刺幾句,表達她的不滿。
芭芭拉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來的那個“朋友伊芙”,熱情開朗,滿腦子奇思妙想,不了解她的人說不準會跟不上她思維發散的速度。
什麼都會玩,什麼都玩得好,扔進人堆裡三分鐘就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高興的時候喜歡做一大桌菜,自己吃不完喊芭芭拉過來幫忙。不高興的時候點一大桌外賣,點了自己也吃不下,照樣把芭芭拉哄騙過來幫她吃。
誰能把這兩個形象湊到一起?
7.
發現兩個“伊芙”是同一個人純粹是巧合。
那天晚上他們的巡邏任務結束得很快,他蹲坐在韋恩企業的廣告牌上吹風。
哥譚的夜總是清涼的,麵罩自帶的通訊設備裡傳來一大群人的吵吵鬨鬨。
提姆坐下來,在廣告牌上方俯瞰光華璀璨的城區,在通訊裡慢悠悠發言,“我的工作結束了。”
“你錯了,鳥寶。”傑森嚴肅否定,“工作是做不完的。”
謝謝,謝謝你告訴他殘忍的事實,阻止了他的自我欺騙。
他正盤算著要怎麼把傑森從通訊頻道裡踢出去,並把這口鍋扣在達米安頭上。
耳邊一清,芭芭拉把他悄悄拉進一個新的私人頻道。
“你在鑽石區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