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極速嘉年華總決賽正式拉開帷幕,馬上要決出最終的勝者。
賽場上座無虛席,群情鼎沸,觀眾的歡呼聲充斥著整個賽場。
引擎如轟雷嘶吼,白煙滾滾。
一聲令響,角逐冠軍的賽車便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一路風馳電掣,戰況激烈非常。
火紅賽車如滾滾烈焰燃燒,遙遙領先。然而車手仍不知足,腳底轟了油一般,不斷地加速、加速,速度越來越快,仿佛下一秒就會衝出賽道。
賽車手,以及每一個被牽動心跳的觀眾,腎上腺素都在急劇飆升。
火紅賽車如同閃電衝過最高難度的彎道,幾乎緊貼著綠化帶邊緣擦過去,將油門踩到了底,速度提升到極限,帶出一陣陣勁風拂過激動萬分的觀眾。
“啊啊啊啊沈騖!!!”
“衝啊!衝啊沈騖!”
“沈騖——”
成千上萬的觀眾狂歡呐喊,無論來自何方,喊的大多是同一個名字。
最後,一騎絕塵的火紅賽車擺了個漂亮的漂移甩尾,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穿黑紅配色賽車服的男人還戴著頭盔,看不清容貌。
“太帥了我靠,太帥了!!!”
“冠軍!沈騖是冠軍!!”
“沈騖實至名歸!”
沈騖取下頭盔,穿過擾攘的人群。手掌從前往後穿過汗津津的黑發,把額前淩亂碎發撥開。
他拿起一瓶礦泉水,剛仰起頭,一張熟悉的男人的臉赫然撞進他視野。
他抿了下唇,一口水沒喝,又把礦泉水瓶蓋蓋上了。
男人長相與他有幾分相似,而氣質迥然不同。男人比他更儒雅更沉穩,一副銀框眼鏡架過高挺的山根,嗓音低沉而溫和:“小騖,恭喜。”
向子旭慢了幾拍才過來提醒:“騖哥,沈屏哥找你。”
沈屏今年33歲,比沈騖足足大了十歲,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三年前,沈騖之所以能順利和孟淮之領證,少不了這位兄長的暗中幫助。
父親抗拒這門婚事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對他的不信任。他從小就恣意妄為,想一出是一出,屢屢和長輩頂嘴吵架,寧願離家出走也非得開賽車不可。
沈屏是家人裡唯一一個對他所有的愛好都表示支持的,為了他無數次力排眾議。
沈騖向來很感激這位包容大度的兄長,可在得知自己將會死於賽車之後,看向沈屏的眼神就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
沈騖先避開對視,問向子旭要來一根棒棒糖。
沈屏並不介意他的輕慢,笑著問:“吃棒棒糖是你新的慶祝方式嗎?”
“不是。”沈騖搖搖頭,實話實說,“是……為了戒煙。”
沈屏眉目微斂,眼底的情緒被強烈的鏡片反光掩去。
沈騖從十六歲那年開始抽煙。
無論是翹課掛科還是極限運動的愛好,他尚且能與父親據理力爭,至於抽煙,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糟糕的壞習慣。
他還沒把打火機用得熟練的時候,晚上躲在院子裡偷偷抽煙,就被沈屏抓了個正著。
他驚慌失措,然而性情溫和的兄長並未出聲指責,甚至幫他在父親麵前隱瞞。
產生煙癮,則是壞習慣日積月累幾年後的事了。
“……怎麼決定戒煙了?”沈屏問。
“對身體不太好。”沈騖不鹹不淡。
沈屏不再多說,換到另一個話題:“今晚回家吃飯吧?”
沈騖搖頭:“不回,回去了也是和老頭子吵架,我媽也不幫我。”
沈屏循循善誘,溫柔不改:“彆擔心,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沈騖終於抬起頭看他:“但我今晚和孟淮之約好了,要去看爺爺。”
沈屏愣了一下,隨後展顏:“嗯,那等你有空了記得回家,隨時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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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騖回宿舍洗澡洗頭,換上米白的麻花紋針織圓領毛衣,搭一條溫暖柔軟的咖色長褲。
與他平時的“酷哥”風格不太相同。
淺色暖調的衣服穿上身,就連鋒銳的眉眼輪廓也柔和了幾分。
孟淮之的車已經在宿舍樓下等了,他小跑著過去,開門上車。
關門的瞬間掀起一股明顯的氣流,拂向駕駛座上的孟淮之。
是沐浴後自然淡雅的皂角香味。
孟淮之低眸,見到擱在柔軟毛衣上的,那座金燦燦的銅質獎杯,恍然:“難怪你想今天去。”
“那是,得襯著獎杯熱乎送給爺爺。”
沈騖答話的同時也望過去,孟淮之正好將雙手搭上方向盤,白皙骨感的手指,與黑色的皮質方向盤對比鮮明。
十指光滑,左手的無名指上赫然多出一枚鑽戒,格外突兀。
那是他們的婚戒。
雖然沒有正式舉辦婚禮,婚戒卻不能少,否則免不了招致長輩懷疑,追問不休。
沈騖多看了那枚戒指幾秒,旋即轉開頭,被窗外風景吸走視線。
孟淮之開著車,偶爾用餘光瞥過去幾眼。
沈騖為了見老人家,特意換了身素淨乖巧的衣服,頸上那條銀色的鈦鋼鏈條卻沒摘。上次在會所,他就見過這條項鏈。
鏈條繞過脖頸,吊墜藏在T恤或者毛衣的領口裡。
沈騖從十幾歲開始就很喜歡各種首飾,銀色或者黑色,比較帥氣的風格款式,根據穿搭需要選擇搭配。
視線往下。
浴後的白淨雙手小心翼翼捧著獎杯,手指卻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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