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清衣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太宰治改變決定,隻好把希望寄托在國木田等人身上。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看上去最理智的國木田獨步竟然是第一個讚同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去儘一份綿薄之力吧。”他推了推眼睛說道。
太宰治歡快地舉手:“好耶!”
眼看著大家都往書報亭的方向走去,太宰治走得尤其快。她忍不住問道:“國木田君為什麼會答應太宰先生呢?”
國木田獨步一邊步伐堅定地前進,一邊回答道:“你是亂步先生的朋友,那就是偵探社的朋友,武裝偵探社從不吝嗇於對朋友施以援手。而且如果太宰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無條件相信亂步先生的判斷。”
清水清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又聽到他不情不願的補充:“況且,雖然太宰那個混蛋經常謊話連篇,以戲弄人為樂,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非常聰明,是我見過除了亂步先生以外最聰明的人。”
“他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把彆人以為毫無關聯的信息整合在一起然後得到正確的結果,同樣他也不會無的放矢。所以,作為他的同伴和搭檔,我信任他。”
清水清衣愣在原地,然後在同樣停下來的國木田獨步疑惑的眼神中微微搖頭,重新邁開步伐。
快到書報亭的時候。她突然低聲說“我有些害怕。”
國木田獨步不解地看向她。
她低頭看著腳下不斷後退的路,說:“這種好像絕對信任的關係,難道不讓人恐懼嗎?”
國木田獨步皺眉,指出:“可是你很信任亂步先生,也很信任太宰。你覺得你選擇相信他們的時候是恐懼著的嗎?”
清水清衣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這是不一樣的。
她信任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因此,她不信任任何人。
*
站到書報亭前,太宰治已經率先朝老板要了一本《春の首字》塞進懷裡,塞完還不斷地催促著其他人快買。
在眾人都從書報亭老板手裡拿到雜誌後,老板表情不愉地說:“你們要看就回去看,彆在我的亭子前麵看。”
中島敦疑惑地問:“為什麼?”
老板一提起這件事就生氣:“也不知道那個叫‘三水遊’的作家是怎麼寫的小說,通篇胡言亂語,看得人火大。
今天來買雜誌的人在我的亭子前麵看了最新章之後,都氣得破口大罵,害得我的生意都要做不成了。”
“三水遊?”國木田獨步驚訝地出聲。
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此時太宰治一副要說小秘密的模樣,超大聲地開口:
“你們彆看國木田君平時一本正經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樣子,其實他私底下是作家‘三水遊’的頭號粉絲哦~”
國木田獨步儘管尷尬但是沒有完全否認,說:“《欲望之花》這篇文章確實有可看之處,能引發一些思考,這很有意義。”
此時其他人還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書報亭老板已經麵色大變,直接擺擺手說:
“那就更不要在我攤位前看了,今天在我這裡鬨得最凶的客人都自稱是‘三水遊’的頭號粉絲。”
在幾乎是被老板趕客一樣的趕走後,國木田獨步嚴肅地問:“太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太宰治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比了個手勢:“回去再說。”
於是幾人立刻回了偵探社,當然,回去之前還去打包了幾份湯豆腐。
坐在桌子前,幾人把買到的雜誌分開放到桌麵上。太宰治首先把自己買的那本拿手按住,然後讓清水清衣打開她買的那一本看。
“隻需要看你自己寫的文章就可以了。”太宰治如是說。
清水清衣聽話地打開雜誌開始看。五分鐘後。她合上雜誌抬頭。
太宰治問:“怎麼樣?”
她搖頭:“什麼感覺也沒有。”
太宰治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讓其他三人同時看自己買的那一本雜誌,還是隻看清水清衣寫的小說。
十分鐘後,眾人表情凝重地合上雜誌,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國木田獨步:“我在看小說的時候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且越看越覺得不耐煩。明明以往看的時候都會邊看邊思考,但是這次我完全沒有思考的想法。”
中島敦情緒很低沉,慚愧地說:“我竟然覺得這篇小說寫的很垃圾,我怎麼有資格覺得知名作家寫的小說垃圾?”
而泉鏡花的感受就很簡單和直觀:“想殺人。”
眾人:“……”
“那麼,”太宰治合掌笑道,“驗證的結果已經很明了了——”
“清衣醬的小說被人動了手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