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尋常的降落方式，不同尋常的禁錮。

如果是平時，即使不能走傳送，蝙蝠俠大概也很樂意給他的戰友們一個舒適的著陸方式，但現在，他能保持基本的平和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就在今晚，他先後遭受了被超人叭叭，被雙麵人叭叭，之後又被綠燈俠加閃電俠輪番叭叭的狀況。

甚至於就在回瞭望塔的蝙蝠飛機上麵，綠燈俠還在那邊看著好像跟真的一樣用他的燈戒一邊查資料一邊一句一句的跟著讀給蝙蝠俠聽。

內容包括但不限於：怎麼樣發現自己是否被PUA，被PUA的三個預兆，甚至是被PUA之後如何自救。

數據給的是一串接著一串，內容是一篇比一篇豐富。

像是念經的和尚。

而最可怕的是，就在這沒完沒了的叭叭之中，他甚至還把自己給說服了。

如果說之前在哥譚的時候，綠燈俠還隻是口頭覺得蝙蝠俠一定是被PUA了，那麼等下了蝙蝠飛機落地瞭望塔，他就完全的從數據甚至是“醫學”的角度認可了這一點，並開始和燈戒以及閃電俠激.情討論蝙蝠俠被PUA的精神狀態之中是否包含了一部分斯德哥爾摩的征兆，以及如果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到底怎麼治，以及到底怎麼解決蝙蝠俠被PUA之後的岌岌可危的精神。

這家夥甚至還在和超人會麵的第一時間，就用超大的聲音宣布了自己的最新發現。

而超人隻震驚了一秒鐘，就絲滑的接受了自己的搭檔被PUA了且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事實”。

那愧疚感就跟不需要醞釀一樣一秒就位，對視的瞬間，蝙蝠俠甚至還看到了超人眼底閃爍的水光——

“B，我真的沒想到你的精神狀態居然已經如此差了！”

蝙蝠俠：“…………”

超人眼淚汪汪：“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這個事實！對不起，B，這都是我的錯！”

一邊的綠燈俠被綁成毛毛蟲和再度被放倒的超人排排堆在一起，這會兒忍不住扭頭吐槽：“倒不至於都是你的錯，主要還是布魯斯韋恩卑鄙，又不是你懷上蝙蝠俠的小孩還摁著他騎。”

“不！這就是我的錯！”超人反駁道：“是我太大意了。作為B最好的朋友，我一直以為B就隻是脾氣壞了一點，控製欲強了一點，固執了一點，疑心病重了一點，偶爾無理取鬨了一點，但其實隻是本人性格如此，但我沒想到這其實都隻是他生病了所以才會這樣！”

“我居然有的時候還因為B的壞脾氣有一點點不高興！我甚至有好多時候還很想打B一頓！”

超人簡直看起來快要心痛死了：“拉奧啊，我好過分！我怎麼能在B已經遭受了這麼多的情況下，還要這麼惡劣的對他！”

綠燈俠：“…………”

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反駁其實超人對蝙蝠俠的態度壓根算不上惡劣，還是該驚訝一向脾氣看起來很好的超人居然也會在麵對蝙蝠俠的時候很想把人打一頓這件事——介於他們兩個人之間就算吵架也轉頭就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站的很近聊天。

不過有的時候，保持對人適當的認可還是很有必要的。

綠燈俠決定配合超人。

“那你是挺過分的。”他如此說。

超人一臉得到了認同的表情：“對吧，我就說我很過分！”

然後秒速回頭，繼續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蝙蝠俠：“對不起B，這都是我的錯。”

蝙蝠俠沉默的看著超人，有那麼一會兒，他其實不是很想說話。

畢竟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在超人心裡是一個脾氣壞了一點，控製欲強了一點，固執了一點，疑心病重了一點，偶爾無理取鬨了一點……的人。

所以他到底哪裡無理取鬨了！？

蝙蝠俠忍不住質疑。

但很顯然超人可以用來舉的例子很多。

大概是蝙蝠俠的視線過於強烈，哪怕隔著一層目片，超人也很好的GET到了蝙蝠俠內心的質問。

然後他小小聲的開口：“雖然我覺得還挺可愛的，但是其實無理取鬨還挺常見的啦，就比如上次你受傷了還非要強撐著，回瞭望塔明明傷沒好還喝了好多咖啡，我提了一點意見你還瞪我。”

但那是因為你所謂建議就是一聲招呼不打偷偷的把咖啡換成了牛奶，並試圖在工作的時候著不注意瘋狂投喂巧克力曲奇和可可蛋糕——最終結果就是那一周蝙蝠俠的體重甚至在高強度的夜巡活動下都上升了三磅！

蝙蝠俠緊抿嘴唇，忍不住在心裡反駁。

超人更小聲道：“還有上上次，我帶你去孤獨堡壘檢查身體，你明明也是答應的，但是到了地方突然就不理我了。”

而那是因為你根本沒等我真的開口同意，僅憑借默契就覺得我一定是認可了，當場就強行用紅披風裹人，並且在外麵加了巨無敵厚的毛毯子，甚至飛過去的時候還用的公主抱！

而且也不是真的突然就不理人，那不是有急事要先加緊處理嘛！

蝙蝠俠在心裡繼續反駁。

超人更更小聲補充道：“還有上上次……”

蝙蝠俠：“夠了。”

他飛快的打斷了超人繼續準備往下回憶舊事的話。

超人一秒閉嘴。

下一秒，他垂頭喪氣並眼淚汪汪的看向蝙蝠俠：“我很抱歉B。”

蝙蝠俠無奈：“你沒什麼可抱歉的。”

他又不是真的感覺不到感情的蝙蝠怪物，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超人對他的關心？

換牛奶也好，投喂甜點也好，甚至是抱著他飛回孤獨堡壘也好，本質上的出發點都是超人對於蝙蝠俠的關心和照顧。

——擔心他喝太多咖啡對身體造成負擔，擔心他受傷胃口不好所以分享好吃的點心，擔心他失血過多又強撐著所以選擇直接付諸行動，以最快的方式提供幫助。

這些蝙蝠俠其實都知道，對於超人的行為他自己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事實上以他們的性格，如果某些事情真的不願意，兩人之間的距離根本就不可能像是現在這樣。

彆的不說，如果不是那一陣子體重著實增長離譜以至於他被迫喝了好久口味可怕的混合蔬菜汁，超人偶爾拿過來的巧克力曲奇，蝙蝠俠還真的挺喜歡的。

所以就像是他說的，超人其實沒有任何必要覺得抱歉。

甚至於他打斷超人的話也並不是因為覺得不適或者是彆的什麼，就隻是單純不想超人繼續往下講，介於一邊的綠燈俠和閃電俠已經露出了一種豎起耳朵準備開始吃瓜的表情——

是的，他就是單純不是很想被吃瓜而已。

但超人明顯是誤會了，以至於一時間看起簡直像是被在水裡泡過又突然丟進冰天雪地裡一樣無措。

“不，我是需要道歉的。”超人說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本該無話不談。你甚至能發現我哪天心情不好，但我甚至對發生在你身上的遭遇完全不了解。”

“這就是我的錯，是我做的不夠好，所以才沒能讓你對我傾訴這一切。”

“是我不夠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