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北喪氣,“我的人生你根本不懂。”
“你的人生本來很好,你自己把它過狹窄了,是你配不上它,你才膚淺嘞!”
那時候的小溫老師,有理有據,像一盆蓬勃熱烈、枝葉飽滿的綠蘿。
溫芸誒的一聲,“我怎麼像綠蘿啊,你不會換個名貴一點的品種形容嗎?”
“得了吧,就綠蘿這麼好長的植物,你都沒按時好好長大。”趙東沿恨鐵不成鋼,“你這算怎麼回事?”
溫芸耳朵裡溫溫燙燙,暖到了心裡頭,“那以後就當一株野草吧,野火燒不儘的那種。”
趙東沿目光漸軟,像一床厚薄適度的絨毯,將溫芸罩住。
簡陋的家談不上氛圍感,這並不是最適合說情話的時刻。
但這一刻,溫芸被一個男人這樣注視著。
她才發現,原來最好的情話,就是他的眼睛和心,被自己滿當當地填充。
趙東沿大概覺得還不夠,便一步步向她走近。
案台的焚香一縷遊蕩,給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加上一絲虔誠。
趙東沿的眼神在下沉,無聲地擁住她,安撫她,或者還有一分故意為之的引誘她。
有時,男人一些拙劣的故意,讓他“笨”得真誠。
趙東沿“笨”了好多年。
溫芸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欺負笨小孩了。
但此時此刻,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再欺負一次……用另一種方式。
“趙東沿。”
她清晰且輕巧地喚他的全名,亮蕩出這個男人全部的心思。
溫芸輕呢:“你是不是想親我啊……?”
既然一個故意設陷,另一個配合上道,不發生點什麼似乎對不住這日的晴朗天氣。
趙東沿湊近一點,“我唯一的長輩就在牆上看著我。”
溫芸轉過臉,仰頭對上趙父的遺照。
清雋,慈善,還有一絲能夠笑納命運任何打擊的堅韌。
某種程度上,趙東沿和他很像。
“是啊,他在看著你。”溫芸說:“那我是不是該叫他一聲爸爸。”
趙東沿沒料到她如此坦蕩。
“可婚前協議裡,也沒有這一條。”溫芸轉回臉,“趙東沿,怎麼辦,我又違規了。”
猝不及防。
趙東沿的手繞在她後背,將她壓向自己。
規?
什麼是規?
三綱五常,七情六欲。
哪一個都是所謂的規矩。
選了情愛與欲,卻違背綱常倫理,這又算誰違背誰?
逆大流而上,披荊斬棘,最後於舉步維艱的險惡山峰處,卻不見愛人並肩。剩她一人以玲瓏心、薄襤衣,受儘明槍暗箭。
至親之人指摘,摯愛之人逃避,善始與善終未占據一樣。
可她亦與眾生平等,她又有什麼錯?
不過是愛了一個人,且比對方勇敢與堅定。
十裡寒塘路……也要有允準煙花半路醒的權利啊。
趙東沿願當那根引線。
燃己為燈,讓漂浮的雲重回坦坦人間。
所以,在溫芸邁出躍躍欲試的一小步後,他決不會讓她再患得患失、左右難為。
唇上溫度的傳遞,主動權的拿捏,趙東沿就是個硬邦邦的鐵盾牌。
嗯,哪裡都是一塊鐵。
溫芸的視線從他腰腹下三寸上移,重新回到他的注目裡。
溫芸的目光越蜻蜓點水,鐵盾牌抵擋不住,似要熔煉成金。男人眼裡的欲與身體的覺醒,閃閃發光,藏無可藏。
小溫老師是以柔克剛真淡定,那趙東沿隻能以暴製暴假粗魯。
於是,洶湧的吻,毫無章法的欲,心跳與尖叫在唇齒間轟然齊奏。
牆上的黑白照片安靜、一動不動。
……
……
神明在上啊,您看到我用一生去仰望的玫瑰了嗎?
……
……
趙東沿心跳劇烈,吻香迷糊了,冷不丁地對上溫芸清醒執著的眼神。
他暫時把人鬆開,頗有壓力,啞著嗓子問:“是我表現不好?”
“親得很好。我隻是在替你擔心。”
“擔心什麼?”
溫芸視線下挪,挪到一個重點突出的地方,憂思多慮道:“待會你要怎麼出去見人。”
趙東沿:“……”